血莲熄灭的刹那,洛尘瞳孔一缩,足下石阶骤然塌陷半寸。青焰自门缝喷涌而出,不灼肌肤,却令空气凝滞如胶。他未退,反将香囊按得更深,血珠顺裂痕滑落,竟在触及门面时倒卷回腕,裂纹如活物般微微收拢。
“进。”他低喝,声未落,人已撞入门内。
空间扭曲如镜面涟漪,三人身形一滞,仿佛神识被抽离又强行塞回。洛尘喉间泛腥,指尖符文闪动,掌心凝出一缕琉璃色雾,无声弥散。雾气掠过萧寒眉心,其周身紫电微颤,雷鞭自腕间滑落半寸;婉清足尖轻点,寒气自靴底渗出,在地面凝成蛛网状冰纹,映出头顶三步之外的虚空波动。
高台之上,一道身影缓缓立起。
黑袍无风自动,袖口绣着残缺香炉纹,与石门刻痕同源却更为古老。他未动,仅目光扫来,三人识海便如遭重锤——洛尘香囊震颤,裂痕深处传来细微碎响,似有香灰在内部燃烧;萧寒耳畔雷鸣骤起,手中雷鞭竟发出哀鸣;婉清冰魄剑嗡然震颤,裂纹中那道淡金血线倏然暴涨,直冲剑柄。
“白莲之子。”守护者开口,声如砂石碾过骨片,“竟带秽香入净土。”
话音落,空间骤压。空气化作实质重锤,自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洛尘双膝微曲,指尖疾划,三味香粉自香囊倾泻,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符阵。符阵刚成,便被无形之力压得凹陷如碗。
萧寒怒吼,雷鞭炸开紫雷,化作环形电幕护住三人后背。电光与重压相撞,发出沉闷爆响,余波震得岩壁簌簌落尘。婉清剑未出鞘,掌心寒气暴涨,冰凰虚影自背后浮现,双翼一振,竟将正面压力撕开一线。
就在此刻,守护者抬手。
无咒,无印,仅一指轻点。
黑焰自虚空中凝出,如毒蛇吐信,直刺洛尘眉心。火焰未至,神识已感灼痛,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细针刺入脑海。洛尘咬破舌尖,精血混着清心香粉喷出,琉璃雾障瞬间膨胀,与黑焰相撞,发出“嗤”然轻响。
雾障溃散,黑焰亦灭。
但洛尘嘴角已溢血,香囊裂痕蔓延至肩胛,黑线如根须钻入皮肉。他未擦血,反将左手按于地面,指尖符文逆向流转,将溃散的香雾尽数收回香囊空间。
“他在试探。”洛尘低语,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第一击未尽全力。”
萧寒冷笑,雷劫液自葫芦倾出,紫雷缠绕指尖,凝成香炉虚影悬于头顶。香炉口朝下,雷火自炉腹喷涌,化作屏障托住上方重压。他额角青筋暴起:“试探?我可没兴趣陪他玩猜谜。”
婉清未言,只将冰魄剑横于胸前。剑身裂纹中血线游走,寒气不再外溢,反而向内收敛,剑锋表面凝出一层薄如蝉翼的冰晶。她双眸微闭,似在感知什么。
高台之上,守护者缓缓抬起了第二根手指。
空间骤然寂静。
下一瞬,九道黑焰锁链自虚空裂开,如九头魔龙齐啸而出。锁链表面浮刻倒炉纹,每一道都缠绕着残魂哀嚎,直取三人命门——一道锁洛尘咽喉,一道绞萧寒心脉,一道穿婉清眉心,其余六道则封死所有退路,交织成网。
洛尘瞳孔骤缩,系统界面在识海炸开猩红警告:“检测到上古调香禁术——黄泉缚魂引!能量等级:超限!规避建议:左移七尺,俯身三寸,香雾掩息!”
他未及思索,本能低喝:“退三步,左移七尺!”
萧寒雷鞭横扫,紫雷炸裂,硬生生劈开一道锁链轨迹;婉清冰凰虚影振翅,寒气凝刃,斩断另一侧封锁。三人险险错身,锁链擦体而过,衣袍尽裂,皮肤上留下焦黑指痕。
落地瞬间,洛尘右手探入香囊,指尖触到一缕极细黑焰残丝。他毫不犹豫,将香囊裂痕对准残丝,强行吸入。
剧痛如刀绞。
裂痕深处传来香料空间的哀鸣,仿佛有千年古木在内部焚烧。系统界面疯狂滚动数据流,仅持续0.3秒,便弹出一行小字:“解析完成:黄泉缚魂引——残缺版。来源:玄阴噬魂诀衍生。”
就在此时,识海深处一道青光闪现。
青鸾虚影掠过系统界面,羽毛轻点那行“残缺版”三字,留下一句低语:“这火……不是黄泉的。”
光影消散,不留痕迹。
洛尘瞳孔微震,未及细想,高台之上,守护者已缓缓站起。
黑袍猎猎,九道锁链重新隐入虚空。他低头看着洛尘,目光如钉:“你闻到了。”
洛尘未答,只将香囊紧贴心口。裂痕仍在蔓延,但血珠不再渗出,反而被皮肉缓缓吸回。他指尖微动,一缕极淡的腐香自香囊缝隙逸出——那是黑焰残丝燃烧后的余味,混着一丝不属于此地的药香。
“你用的不是黄泉火。”洛尘终于开口,声音冷如寒潭,“是有人篡改了配方。”
守护者静立片刻,忽然轻笑。
笑声如枯枝折断,令人骨髓生寒。
“聪明。”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幽蓝火焰,“但你知道,谁在香炉里加了错的引子吗?”
火焰跳动,映出洛尘瞳孔中的倒影——那火焰中心,竟蜷缩着一个模糊人形,银发,紫眸,面容与他七分相似。
洛尘呼吸一滞。
婉清冰魄剑骤然出鞘三寸,寒气暴涌,冰凰虚影双翼大张。萧寒雷劫液倾尽,紫雷香炉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电网笼罩高台。
守护者却只是凝视着那团火焰,低声呢喃:“兄……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