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灯流转折射出光斑在舞池来去,舞池内和舞台上律动一片。
镂空的周江南打着口哨尖叫,陈琛也晃起了特靠谱舞步。
连忆雪带着人跟着,目光落在他的故作笨拙上,不停偷笑。
舞池中央的流光随电子乐节拍起伏,周江南突然轻轻扣住陈琛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半分,递过来一杯金黄色香槟酒,陈琛举杯抿了一口,交给了身边的连忆雪。
连忆雪没有糟蹋掉,抱胸举杯,一口、一口喝了起来。
她带着的同事们马上目光古怪。
大老板喝一口的酒,二老板在那儿慢慢喝,是不是哪儿不对劲儿呢。
终究是有身份的人,他们渐渐觉得吵闹,前往包厢区。
服务生和自己的员工大步流星,在前头引路,鞠躬引路,都有点像舞蹈运动员谢幕。
到了包厢,就只剩连忆雪一人有资格进来了。
等人往沙发上一坐,周江南翘着细高跟,用脚踝轻轻蹭过陈琛的裤管,仰头时看见他,带着盈盈的笑意:“陈。这些地方你不常来呀,你会跳舞吗?”
连忆雪又抑制不住笑笑。
老板在藏拙呢,老板华尔兹什么的都会,歌也唱得好,哄客户的时候遇强则强,遇弱才弱,从来都比客户低一头,供货商闵姐,工厂开年会,可是开车几百里,来喊老板给她合唱的。因为只有老板跟她合唱,能够把她带飞,让她发挥好。
连忆雪手里还在执着那管没喝完的酒,面露微笑,轻轻摇摆,眼底盛着和水晶灯一样亮的光。
陈琛给她几个暗示,她都失神没看到。
陈琛只好自己来,问周江南:“要几个男模陪您喝两杯?”
周江南说:“算了吧。能陪我跳支舞吗?跳得好了,有奖励。”
陈琛提醒了连忆雪一下,连忆雪找了一首舒缓的爵士乐。
周江南起身,用力地拉了陈琛一把。
陈琛别扭地用掌心贴去她的后背,露背装,尴尬,二人慢慢打圈,舞步碾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渐渐合拍,随后随着音乐,带起一阵极轻的风,随着节奏加快,二人像是掉在了萨克斯的旋律里。
一曲跳完。
周江南突然踮脚在陈琛下颌轻咬一下,看他喉结滚动着笑出声:“行了。我愿意了,明天准备合同吧,过完年,我去找你去。今天我困了,你送我回酒店吧。”
送完周江南出来。
连忆雪紧紧跟着陈琛,敬佩地说:“老板你判断对了,她还真是是找个台阶下,但她……”
陈琛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她和封凯文关系不简单,日后要是重归于好了呢?忆雪,在她到岗后,基础部门都已经成型,企业是我们的,我们需要的只是技术团队而已。”
连忆雪身形一震:“明白。”
陈琛怕她闹情绪,这家科技人公司跟她关系又不大,一时恍惚,用指腹轻轻摩挲她耳垂:“机器人销售上,肯定离开不你,所以拉周江南开起来的,只是半个机器人公司。”
连总身子一软,抓住了陈琛的另一只手,靠在他的身上。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掌心的温度,和两人交叠的影子。
陈琛后悔了,他只是喜欢玩林朝夕的耳垂,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对连总用上了。
没让连总陪自己。
温晴在酒店里等着呢。
回去温晴都已经不耐烦了。
她带的文件被她自己翻得很乱,陈琛上去帮她收拾,她就从后面搂住陈琛的脖子,问他:“周江南搞定了没有?”
陈琛说:“搞定了。弄不好还要一起开一家机器人公司。”
温晴整个人都僵硬住了:“为什么?姓陈的,你为什么?”
陈琛迅速惊醒过来,说:“是这样的,3亿元我哪有那么多呀,所以打算新开一家皮包公司,跟她互换股份而已,你懂的吧,为了你,我坑蒙拐骗,什么招都用上了。”
温晴动情了。
这一夜她全程服侍,前所未有地温柔体贴,陈琛在心里感慨,科学家还是需要资本家呀。
拿捏了。
天亮醒来,就要收拾东西了,还要去这边的医院,给苏晚取一些药物和器械。
中午跟连忆雪、曾依然一起吃的午饭。
回去还是跟曾依然一起回去,连亿雪还需要几天,但曾依然不插手什么事务,钱也到手了,也要回去了。
上了飞机,她就腻在陈琛身侧,就跟人家新婚小夫妻一样,时不时做小动作,拨拉陈琛的头发,一等他打盹了就亲他,团他的手,而等陈琛目露异色看过来,就又连忙说:“你别生气了嘛,就是我迷迷糊糊回你的话,回答错了而已。”
哑巴吃黄连。
陈琛也不能说我跟温晴在读你的大脑了,你根本不爱我,装什么装?
曾依然又说:“我把户口也转过来了,过完年,让你干儿子在龙城上学好不好?”
干儿子?
陈琛只好说:“打给你的钱,你回去之后可以注册一个个人公司,请来财务和会计,好好给你报税,你自己投资点什么业务,亏损也不怕,毕竟你的鸡蛋没放一个筐子里。”
曾依然“嗯”了一声说:“是不是我给老盛生了个孩子,你就嫌弃我,我们可以再生一个,我也不像他们,指望跟你结婚,你没什么负担,怕什么呢?”
隔壁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一个劲儿斜眼瞅她,目光中带了很多的不舒服。
回到龙市,小梁最积极,她因为忙,没有回去,但新公司的调整已经到位,该给的也给了,所以她也是红光满面。
就是对曾依然的变化有点接受不了。
等送完曾依然。
她就忍不住问:“老大。你不会把曾总给睡了吧,她现在怎么没有一点尺度了呢?”
陈琛摇了摇头。
回来没通知夏娟和苏晚,主要也是因为曾依然,那两位接人碰到曾依然不闹吗?他跟小梁说:“怕我不给她钱,纡尊降贵倒贴,自己一死缠烂打,尊严什么的也无所谓了,一无所谓,就成了现在这样。”
小梁说:“老大,我给你说个事儿,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
陈琛意外道:“为什么?一直都好好的。”
小梁说:“病娇。还随便,我太忙了,出差他老查房,我每天应付完工作还要应付他,有点受不了。而且后面他觉得我有钱,也不想去工作了,要我走一步带他一步,我就说双方冷静、冷静,他威胁我,要是我非这样,他就跟我分手,过年回家,答应跟他家里介绍的对象联姻。”
陈琛说:“太儿戏了。”
小梁说:“谁说不是呢,现在的年轻人呀,不结婚就老想跟你睡,不让他睡他就觉得你外头不干净,看小说看电视剧看多了,你都轻而易举跟他睡了,你还能保持清白吗?”
陈琛愣了一下。
小梁其实在他眼里没有那么矜持。
一开始进公司,就是个活脱脱的阿飞,现在也不算讲究人,动不动穿裤衩子,穿拖鞋,抽烟,怎么跟男朋友谈了那么久的恋爱,不让人碰,反而自爱得让人不敢相信呢。
陈琛说:“该不是我老催促你找,你就找个人给我看的吧,你别忘了你爸妈,你再不好好当回事儿,你爸妈不埋怨我带走你让你打光棍吗?要这样的话,你明年回家去好了。”
小梁嗔道:“那又不怪我,现在的小年轻,脑子都有问题,我真的是奔着结婚去的。”
她说:“反正不结婚不失身,这是我的底线,我才不做那么随便的人呢。我接受的底线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陈琛觉得自己就是被她打脸的那个很随便的人。
他也不敢吭声了。
自己这种货色,还一阵歪理邪说,不是把小梁往坏处教吗?
想来想去。
他觉得小梁还是太忙了,主动说:“你现在也是老板,把生意交给你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能那么多事儿,你把自己解脱出来呀,你聘上职业经理人,自己别到处出差了,安定下来,想回你家,多回家,也许对象就好找了。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