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后一首自己的原创歌曲,舒冬至开始赶人了。
巩斯维背着吉他,拿着两把椅子就下台了。
舒冬至把麦克风重新放回支架上,迫使自己燥热的心平静下来。
《她长出血肉》这首歌辞藻并不华丽,她也没有刻意去追求押韵。
她写的时候比较仓促,都是些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她不求夸赞,也不奢望所有人都能够听懂。
只要有一个人能品出其中的一丝丝情感,她就觉得她创作这首歌是有意义的。
孙筱给她选的服装是一套纯白色的方领长裙。
裙身上除了有一点点规整的褶皱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的设计,非常纯白无瑕。
膝盖下面的透明裙摆采用的是特殊的布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让她像是踏着沾染了蓝眼泪的浪花。
头饰上,孙筱只给她别了两个白色的羽毛发卡。
舒冬至做好心理准备,开始弹奏吉他。
今晚她弹了很多次吉他,到这一次的时候,手指已经达到了最好的状态。
所以这一遍吉他独奏的旋律格外流畅和孤独。
只是几个低低的音节在不断地重复,一遍比一遍快,期间,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音节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穿插了进来。
以至于曲子越来越诡异,反反复复,几乎令人崩溃。
在用漫长的前奏挑战人们的忍耐极限后,舒冬至不疾不徐地开口了。
她的声音微微嘶哑,仿佛是一个受尽折磨的人在低语:
“四四方方冰凉的世界,旋转扭曲。
“潘多拉的魔盒被砸碎,释放恐惧。
“薄如纸的身体在膨胀,波诡云谲。”
钢琴声突兀地加入进来,猝不及防地和吉他声碰撞在一起,奏出了杂乱无章的破碎乐声。
舒冬至加重拨动吉他的力度,将钢琴声盖了过去,与此同时,她的歌声也更加嘹亮:
“她戴着镣铐在跳舞,愚蠢恶毒。
“被蛛网缠住的蝴蝶,渴望飞舞。”
钢琴声不依不饶地缠了上来,舒冬至又一次在速度上超越了对方,不给它留任何一丝气口,直到它彻底隐匿。
而就在她逐渐放松的时候,新的敌人接踵而至。
小号声骤然响起,强势地将吉他声压了下去。
舒冬至不甘示弱,手指几乎拨出了残影,她的语速逐渐加快,连喘息都来不及:
“一天又一天,如隔了三秋。
“一遍又一遍,又喋喋不休。
“渴望着期盼着,等待着自由。
“可是她逃不掉,命运的诅咒。”
小号声弱了下去,小提琴声悲悯地将她的吉他声托了起来。
舒冬至不甘地仰头,吟唱着,挣扎着,对抗着。
急促的风吹过,她头上的那双白色的翅膀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上面的绒毛也随之疯狂摆动。
那对翅膀似乎有了灵魂,下一秒就要化作一只小鸟,振翅高飞。
舒冬至的手指认真地在琴弦上跳舞:
“飞啊,逃啊。
“永远都不要回头。
“神啊,保佑。
“你一定会长出血肉!”
杂乱的鼓点烘托出吉他声的凄凉与悲壮。
舒冬至一个一个看向众人,又开始重复,将这一句话喊得掷地有声:“你一定会长出血肉!”
她最后定定地与巩斯维对视:“你一定要长出血肉……”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好震撼啊】
【同听不懂,不过还是能感受到她想要表达的情感】
【类似于傀儡在呐喊命运的不公?】
【她在抗争】
【可是舒冬至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歌啊?难道她在暗示我们些什么?】
【我感觉她平常挺没心没肺的,没想到她内心世界这么丰富】
【不管了,她的这套造型好美】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盛开在琥珀色月牙】
最后舒冬至玩了一段小摇滚,以一个十分昂扬的情绪结束了这一首歌。
算是给歌词里沉重的故事留下了许多的希望。
她刚刚看向观众席的时候,非常仔细,意外在最后一排看到了孙灿和刘燕的身影。
今天真的是和很多人在重逢。
她感觉就算这首歌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她在他们面前唱出来了,同样意义非凡。
舒夏至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居然没有跟她说一声。
她听夏佑说,今天的观众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所以,舒夏至能进来,肯定是夏佑特别准许的。
不管怎样,今天舒冬至真的很开心。
这是小说里的舒冬至不可能体会到的开心。
她真的无数次感谢上天给了她一个觉醒的机会,让她在庆幸中,有机会去体会每一份情感。
所以她期望其他人也能拥有觉醒的机会,真正地为自己活一次。
下台后,舒冬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手机给舒夏至发消息,问他作业做完了没有。
舒夏至转移话题,表示之后想好好认识一下自己的外甥女。
舒冬至笑着选了几张自己之前拍的,蜜橘的独家私照发了过去。
“冬冬。”巩斯维递过来一根剥好的香蕉,“补充能量。”
“谢谢。”舒冬至放下手机,拿着香蕉啃了起来。
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舒冬至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
巩斯维也拿了一根香蕉,跟她同步嚼嚼嚼。
【两只小仓鼠】
【两个可爱鬼】
【一群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