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的震动是从内部传来的——不是螺栓松动的“咔哒”，是像有巨锤在门后砸，每震一下，门框上的锁链就“哗啦”崩断一根，缠在锁链上的人骨掉在地上，“咔嗒”滚到两人脚边，眼窝对着他们，像在无声地警告。冰凌攥着冰刃的手更紧了，冰刃的寒气顺着掌心往上窜，却压不住喉咙里的发紧——从门缝里透出来的不是光，是黑色的雾，雾里裹着股甜腥味，闻着像腐烂的水果混着血，吸一口都觉得头晕。
“轰！”
最后一声巨响炸开时，石门是被“推”开的——不是缓缓移，是整个门板往外倾，带着碎石和黑雾砸出来。寒钰反应快，一把将冰凌往旁边拽，两人贴着墙壁躲开，石门“哐当”砸在对面的石壁上，碎成三块，黑色的雾瞬间涌满通道，能见度只剩两米。
“滋滋——”
高频的噪音突然从雾里钻出来，不是一个方向，是四面八方都有，像无数只蝉贴在耳边叫，震得冰凌耳膜发麻。她刚想凝出冰刃，就听见“唰”的风声——有东西从雾里扑过来！寒钰的光剑先亮了，暖白色的光刺破黑雾，照出一张扭曲的脸：小恶魔的脸比之前见的更狰狞，眼睛不是红色，是浑浊的黄色，瞳孔竖成一条线，鼻子是两个黑孔，呼吸时往外喷着青烟；它的爪子比上次长，指甲泛着蓝黑色，抓在石壁上“吱呀”响，留下三道白痕，一看就淬了毒。
“不止一只！”寒钰的光剑横扫，“当”地挡住一只小恶魔的爪子，爪子上的毒液溅到光剑上，“滋滋”冒白烟，光剑的光芒瞬间暗了半分。冰凌趁机凝出冰盾，挡在两人身前——雾里已经扑出七八只小恶魔，它们踩着碎石门板跳过来，有的扑向寒钰的光剑，有的绕到侧面，想抓冰凌的胳膊。
冰凌的冰灵领域瞬间展开，地面“唰”地结出半尺厚的冰，小恶魔的爪子踩在冰上，“吱溜”滑了个趔趄。有只小恶魔直接摔在冰上，它刚想爬起来，冰凌的冰刃已经刺到——“噗”地扎进它的后背，小恶魔发出一声尖啸，身体瞬间僵住，黑色的血顺着冰刃往下滴，落在冰面上“滋滋”腐蚀出小坑。
可没等她拔出冰刃，身后突然传来风声——是另一只小恶魔！它从天花板的阴影里跳下来，爪子直抓冰凌的后颈。寒钰眼疾手快，光剑反手一挑，“唰”地削掉了小恶魔的爪子，断爪落地时还在抽搐，毒液溅到冰凌的裤腿上，瞬间烧出一个黑洞。
“小心身后！”寒钰的声音带着喘，他的光剑已经亮起三道缺口——刚才挡小恶魔的攻击时，被爪子划的。黑雾里的小恶魔越来越多，刚才七八只，现在已经围了十几只，它们不再乱扑，而是分成两拨：一拨盯着寒钰的光剑，用身体挡光芒；另一拨踩着同伴的背，往冰凌的冰盾上撞，冰盾上已经布满了划痕，再撞几下就要碎了。
冰凌的胳膊开始发麻——冰灵领域维持得越久，消耗越大，尤其是小恶魔的爪子不断撞冰面，冰面已经裂开了蛛网纹。她低头看了眼刚才被毒液溅到的裤腿，黑洞周围的布料已经发黑，连皮肤都透着凉意，像有细针在扎。
“这样下去不行！”寒钰的后背被一只小恶魔的火焰燎到，衣服“呼”地烧起来，他反手拍灭，露出一片红肿的皮肤，“它们在消耗我们的力量，得找弱点！”
冰凌咬着牙，目光扫过扑来的小恶魔——有只小恶魔正踩着同伴的肩膀，想扑到她的冰盾上，它的脖子后面有块地方没鳞片，露出粉色的肉，刚才光剑的光芒扫到那处时，它明显缩了一下，爪子也慢了半拍。
“看它们的脖子后面！”冰凌大喊，她凝出一道冰锥，瞄准那只小恶魔的后颈，“那里没鳞片，是弱点！”
寒钰立刻会意，他举着光剑往前迈了一步，光剑的光芒突然亮了几分——不是照向小恶魔的眼睛，是照向它们的后颈。果然，围在前面的小恶魔都往后缩，有的甚至转过身，想用后背挡住光芒。
“就是现在！”寒钰的光剑直刺，剑尖瞄准一只转身的小恶魔，“噗”地扎进它的后颈。小恶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体瞬间缩成一团，黑色的血从伤口里喷出来，落在地上“滋滋”腐蚀出小坑，然后它就不动了，慢慢化成一滩黑水。
冰凌也趁机行动，她撤掉冰盾——冰盾本来就快碎了，不如主动出击。她往旁边一闪，躲开一只小恶魔的爪子，同时凝出三道冰剑气，“唰”地射向三只正往后缩的小恶魔，冰剑气精准地击中它们的后颈。三只小恶魔同时僵住，然后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可危机还没解除——剩下的小恶魔像是疯了，它们不再怕光，反而张着嘴往光剑上扑，嘴里喷着黑色的火焰，火焰落在光剑上，“滋滋”冒白烟，光剑的光芒越来越暗。有只小恶魔甚至抱着寒钰的胳膊，用牙咬他的手腕，寒钰疼得皱眉，光剑差点脱手，他甩了甩胳膊，把小恶魔甩到墙上，光剑再刺，扎进它的后颈。
冰凌的手臂也被划到了——刚才她专心对付一只小恶魔，没注意身后还有一只，那只恶魔的爪子“唰”地划过大臂，衣服瞬间破了个口子，黑色的血渗出来，伤口周围的皮肤瞬间肿起来，像灌了铅一样沉，疼得她握冰刃的手都在抖。
“你的伤！”寒钰看到她的手臂，眼神一紧，他挥着光剑逼退周围的小恶魔，往冰凌身边靠，“先处理一下，毒液会扩散！”
“没时间！”冰凌咬着牙，她看到剩下的五只小恶魔正围成一圈，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身上的鳞片开始发亮，黑色的鳞片慢慢变成暗红色，像烧红的铁块，“它们要自爆！和上次一样！”
寒钰脸色一变，上次小恶魔自爆的威力能炸碎石壁，这次五只一起爆，整个通道都可能塌。他一把拉住冰凌，往石门后的阴影躲——那里有个半人高的凹陷，是石门长期挤压形成的，刚好能容下两人。
刚躲进去，小恶魔们就“轰隆”一声炸开了！黑色的火焰瞬间吞没了通道，气浪撞在凹陷的石壁上，石屑像下雨似的往下掉，砸在两人的头上和背上。冰凌用胳膊护住头，还是被一块碎石砸中了受伤的手臂，疼得她闷哼一声，伤口的黑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滴在地上“啪”地炸开，腐蚀出小坑。
寒钰用后背挡住大部分石屑，他的光剑已经灭了，掌心因为刚才用力过度，指甲嵌进肉里，渗出血珠。他转头看冰凌，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大臂的伤口肿得更厉害，黑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小臂，看起来很吓人。
“先把毒液逼出来。”寒钰蹲下来，想碰她的伤口，却被冰凌躲开了。
“别碰！”冰凌的声音有点哑，“这毒液沾到就会传染，刚才小恶魔的爪子碰到我的冰刃，冰刃都黑了，你看——”她举起冰刃，原本冰蓝的剑刃上，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像墨水渗进去，“得找干净的水，或者用冰灵之力冻住伤口，阻止扩散。”
寒钰刚想说话，石门后的通道里突然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不是人的脚步，是很重的、带着金属摩擦的声音，每走一步，地面都跟着震一下，连他们躲的凹陷石壁都在颤。
冰凌瞬间握紧冰刃，寒钰也重新凝聚光剑——光剑的光芒比刚才暗了很多，只能照亮身前一米的地方。脚步声越来越近，从石门后的黑雾里，慢慢映出一个巨大的影子：比之前的魔兽还高，至少有三米，影子的轮廓带着尖刺，像是身上插满了铁棍，每走一步，尖刺就会刮到石壁，发出“刺啦”的声音。
“是黑魔导士的手下？”冰凌的声音压得很低，她能感觉到影子里传来的黑暗气息，比小恶魔和魔兽都要浓，像一块浸了墨的海绵，压得人喘不过气。
寒钰没说话，他的光剑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对方的气息太强，光之力在本能地抵抗。他盯着黑雾里的影子，看到影子的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是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拖在地上，“哗啦”作响，刚才的脚步声，就是铁链和地面摩擦的声音。
“我们得走。”寒钰压低声音，“现在打不过它，先找地方躲起来，处理你的伤，再找关键物品。”
冰凌点头，她的手臂越来越疼，黑色的纹路已经快到手腕了，再拖下去，整条胳膊可能都保不住。两人悄悄从凹陷里出来，贴着石壁往通道的另一侧挪——那里有个岔口，刚才进来时没注意，现在只能赌岔口里没有陷阱。
可刚挪了两步，黑雾里的影子突然停住了，紧接着，一道红色的光从黑雾里射出来，照在他们刚才躲的凹陷上——那是影子的眼睛，红色的，像两团烧着的煤球。
“找到你们了……”
低沉的声音从黑雾里传出来，不是人的声音，是像金属摩擦的沙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紧接着，铁链“哗啦”一声飞过来，直缠两人的脚踝！
寒钰拉着冰凌往前扑，铁链擦着他们的鞋底飞过，“哐当”缠在石壁上，硬生生勒出一道深痕。两人没敢停，爬起来就往岔口跑，身后的脚步声和铁链声越来越近，红色的光一直追着他们的后背，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猎物。
岔口里更黑，地面的青石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沙沙”响。冰凌的手臂越来越沉，她能感觉到毒液在往心脏的方向爬，每走一步都头晕，只能靠寒钰扶着才能往前走。
“前面有光。”寒钰突然说，他指着岔口的尽头，那里有一点微弱的绿光，不是魔法灯笼的光，是更柔和的、像植物发出的光，“可能是个房间，先躲进去。”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绿光处跑，身后的脚步声和铁链声越来越近，红色的光已经照到了岔口的入口，石壁上的灰尘被光一照，瞬间变成了黑色，像被烧过一样。
跑到绿光处，才发现那是一扇虚掩的木门，门里透出的绿光是里面的植物发的——房间里摆着十几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绿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黑色的花，绿光就是花瓣发出来的。
寒钰推开门，拉着冰凌躲进去，然后轻轻关上门，用后背抵住。门外的脚步声停在了岔口，红色的光在门外晃了晃，然后传来铁链“哗啦”收回的声音，脚步声慢慢远去了。
两人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冰凌靠在墙上，看着自己的手臂——黑色的纹路已经到了手肘，伤口处的黑血还在渗，疼得她直冒冷汗。寒钰蹲在她身边，掌心凝聚起微弱的光之力，想帮她冻住伤口，却被冰凌拦住了。
“光之力会和毒液起反应。”冰凌摇摇头，她指着玻璃罐里的藤蔓，“你看那些花，花瓣是黑色的，和小恶魔的鳞片颜色一样，这里可能是黑魔导士养毒物的地方，说不定有解药，或者……”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或许有能暂时压制毒液的东西。”
寒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玻璃罐，罐子里的藤蔓在轻轻晃动，黑色的花瓣上滴着绿色的汁液，汁液落在罐底的液体里，“滋滋”冒着小泡。他刚想站起来去看看，就听到门外传来“咔哒”的声音——不是脚步声，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两人瞬间僵住，冰凌握紧冰刃，寒钰也重新凝聚光剑。门外的锁芯转了两圈，然后，门把手慢慢往下压——有人要进来了。
是刚才那个黑影？还是别的守卫？房间里除了玻璃罐，没有别的藏身之处，两人只能靠在门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门把手压到最低，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绿色的光从门缝里透进来，映出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那只靴子上，沾着和小恶魔身上一样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