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她碰还好,偏偏叫她尝了滋味。
安歌难受到已然听不见他在警告些什么了,只觉得他身上的衣裳碍事得很,一边蹙着眉,一边意犹未尽地蹭上了他的脖颈,手却是只能停在他的衣襟处,紧紧攥着。
她不懂如何消解这份难受到骨子里的躁热,只知一味地攀附到他的身上,可偏偏还得不到他任何的回应。
她紧抿着唇,只能一遍遍地喃喃念着:“王兄……还是很难受……”
“本王知你难受,可比起这个……本王不可帮你解。歌儿,王兄不想也不能伤害你。”
他能清晰地知道她此刻需要些什么,可他也同样清楚地知道自己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像是有一柄无形的戒尺高悬在他的心里,时刻将他规训着。
他知晓,即便在女子开国的大黎,特别是在这种事上,于男子无关痛痒,落在女子身上的流言蜚语,那就好比万箭穿心。
哪怕她贵为长公主。
对方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对她下了药。
安歌不懂他说的是有哪些不能,只顾着抬头吻住他的唇角,又往上盯上他方才被她吻得殷红的唇瓣。
她只想这么做,也只会这么做。
在他深邃的目光里深陷,于是又靠近他想索吻。
他预判地避了开,纠葛地微微蹙了蹙眉头,眼底目光沉重复杂:“不可,这太荒唐了。”
荒唐?
安歌动作一瞬间僵滞。
眼底闪过一抹哀伤的同时,也当即清醒了两分,她抿了抿唇,即便体内难受得不成样子,她还是毅然决然撤了手。
她深呼吸着靠到了一旁的车身上颓然闭眼,抑制着。
她头一回觉得从松风书院回府的这条路这样漫长。
怎么走也走不到,包括眼前的人,怎么贴都贴不近。
早知会难受成这般,又何必非得逮着晏鹤川?她如今可是大黎的长公主,她想找个人亲一下抱一下找谁不能呢?
只有他会觉得他们这样是荒唐……
分明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非得装什么亲兄长!
安歌整个脑袋沉沉,偏偏此刻又带着细微不被理解的愠怒。
她缓缓睁开眼,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着,双手在膝上攥成了拳,最后指甲陷进了肉里,掐出了血,有了细微的痛感才能缓解一些身体里那翻腾的热意。
一双眼里已然盈了无助的泪,意识到自己主动而落入他眼里成了荒唐事的屈辱感随即也涌上了心头。
自己垂着眼紧咬着唇瓣,也不再去碰他。
是看到她手上溢出的血,晏鹤川才察觉她在做什么,连忙拉着她的手摊开看是掐的还是那指头上的伤口裂了开。
“不要你碰我!以后都不要碰我!”
她几乎是用着委屈又愤怒地声音对他重重落下,是前所未有的抗拒,浑身发着抖避着他。
晏鹤川怔在了原处,可在下一瞬,还是不管不顾地拿着帕子捂住了她的手。
安歌扯过帕子,挪着身子到了离他更远些的另一处,只是身体里的难受叫她不受控地仰着头,被这衣袍紧贴着身体,每一寸都像在灼烧。
她知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她,她咬紧牙将那擦完了的帕子丢回了他的身上:“转过去!不许看我!”
那就一点触碰都不要有,目光的触碰也不要有!她浑身本就难受极了,明知她心痒想碰他,却又碰得他心不甘情不愿,像她在强迫他。
哪怕亲一下都像强迫他!
活该二十五岁连个王妃都没有,活该!
他到五十二岁还没人要!那也一点都不奇怪!
他是真活该!
晏鹤川任她撒着气,目光沉沉望着她,一言不发。
马车自后门一路驶入,停靠在了扶光院。
安歌面色红到了耳根子,她想立刻下车去将身子浸到冷水里,却被他拉着手腕回去,强行抱起,还依旧用他的外袍裹着她。
“江晚棠呢?”他抱着她下车第一句话便问。
“在赶回来的路上了,元司首带她出城游玩。”
“这都几时了还玩呢!”陆清闻言一急。
一看这夜空之中,明月高悬。
“江行舟呢!”晏鹤川接着问。
“被太后召进宫,说陛下今日头疼。”
“让嬷嬷们去殿下的汤池备些冰块与冷水,再寻最近的女医来。”晏鹤川吩咐完,几乎是快步进了扶光院的门。
阿镜赶忙开着门,见二人一进去,又迅速将房门紧闭而起。
安歌无力挣扎,哪怕此刻内心抵触他的接近,不愿同他亲近,还是在他的怀里被他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床榻上。
她一双眼带着一些怨怼地望向他,在他要靠近时,她往后退着赶着他出去:“你走。”
她知道自己今日定是狼狈不堪,他对自己无意,那这样巴巴地往上贴去的她,落入他的眼里岂不是像个笑料一般,滑稽极了。
像以往那每一个蓄意爬上他床榻的女子一样?
还说对她怎么不同!是!彻底把她当亲妹妹了!
又要她忍着不适,又要在她面前一直晃。
哪有这种人!
难怪整个大黎,就他能是这活阎王!
他不为所动,甚至朝她俯身来,安歌真觉得自己一脚踢在了棉花上。
身子已经难受不已了,还要应付他怎么想,哪有她这么憋屈的人!
他伸手过来将她拉上前去。
“你还不如送我去霜露馆!也好比回你的崇明王府,想生生磨死我!”
许是看他此时又放下身段地接近她,她越想越气,一双眼中盈满了泪,紧紧咬着唇瓣,愤恨地看着他。
霜露馆?
他眼底阴沉了一瞬,可听她呜呜咽咽的哭声断断续续,伴着无助后,他随后缓缓开口问:“你可知此毒要如何解?”
他猜想她对这些的理解只有片面,要他趁她中毒,用行为在她尚懵懂无知时去教她这些,那他同禽兽何异?
“我不知道……可是我真的好难受……我不知道怎么办……”安歌思绪已然崩溃了,身上衣裳被自己扯得凌乱,偏偏这毒半点都没有缓解。
一点点地蚕食着她,不可控地想自己去触碰上自己的身体。
她知这是什么毒,要靠男人解,可要怎么做怎么才能解,她却一无所知。
巨大的耻辱感涌上心头,而最喜欢的人就在眼前,自己还一通投怀送抱的举动,他都觉得荒唐……
晏鹤川后悔为什么要这么问她了,她若是知道又何必如此。
她从未碰见过这样的事,此时茫然又恐慌又只能依赖着他。
他还厉声制止,许是叫她心寒了。
看着连目光都时而迷离涣散,时而又强压着强忍着。
偏偏江行舟父女俩来又来不了,也去寻了新的女医还得等上许久才能到。
他只能伸手将她滚烫的身躯搂进怀中:“对不起……是王兄不好……是王兄不好。”
定要将下毒之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