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脚刚落地，一股冷风就从四面八方涌来。他没动，耳朵微微一动，听见了呼吸声——不是他们的。
林婉立刻靠墙，罗盘在掌心转了半圈，指针死死钉向左侧。陈虎把斧头横在胸前，眼神扫过黑暗，低声说：“有人。”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柱子后闪出，袖口一抖，几十只拳头大小的黑气团扑了出来，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散！”江临川吼了一声，阴阳镜举到眼前，镜面一闪，划出一道光弧。那些小鬼像是撞上了墙，纷纷偏移方向。
林婉手腕一翻，银镊子夹住一张符纸甩出去，符在空中炸开，一圈白光荡开，三只小鬼当场化烟。陈虎低吼一声冲上前，斧刃横扫，劈碎两只扑向江临川脸的小鬼。
“你们挺能打。”那道人影终于走出来，是个穿黑袍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平得像念通知，“可惜来错了地方。”
江临川盯着他，系统界面在他眼前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凝域境波动，建议逃跑】。
他冷笑：“跑个屁，任务还没做完。”
男人抬起手，剩下的小鬼立刻聚成一团，在他头顶盘旋，像一群等着下令的蚊子。
“赵铁柱给的线索，是真是假？”林婉突然问。
男人笑了下：“你觉得呢？我们张氏做事，从来不缺饵。”
江临川心里一沉。这人说得太轻松了，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他悄悄打开系统界面，手指滑动，调出阴气扫描功能。
屏幕上跳动着几组数据，最深处那个红点还在。灵媒介质没动。
“目标还在里面。”他传音给两人，“别被他带节奏。”
陈虎啐了一口：“老子最烦这种装神弄鬼的玩意儿。”
话音刚落，男人左手一扬，一面漆黑的盾牌凭空出现，挡在通往内室的走廊前。盾上刻着扭曲的符文，边缘冒着黑烟。
“想过去？”男人说，“踩着我的尸首。”
江临川抬手，指尖凝聚一点火光，迅速拉长成鞭状。他手腕一抖，火焰长鞭抽向最近的一只小鬼，直接把它烧成了灰。
“你也挺能装。”他说，“不就是怕我们拿到介质？有本事别躲后面放虫子。”
男人眼神一冷，手指一勾，所有小鬼瞬间俯冲而下。
林婉咬牙，罗盘猛转，一圈气流炸开，逼退了七只。陈虎抡斧连劈，硬生生在空中劈出一条通道。江临川趁机冲向前，阴阳镜对准男人胸口，一道强光射出。
男人侧身躲开，但左肩还是被擦中，黑袍烧出一个洞。他低头看了眼，没说话，右手却猛地掐出一个印。
地面震动，十几根铁管从两侧墙壁刺出，直奔三人咽喉。
“卧倒！”陈虎大喊，一把将林婉拽倒。江临川翻滚躲开，后背撞上一根锈柱，闷哼一声。
男人悬浮起来，站在黑盾上方，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你们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不过是地府塌了之后，几个捡破烂的临时工。”
江临川抹了把嘴角，发现手上有血。刚才撞得太狠，脑袋有点晕。
系统弹出新提示：【任务进度15%，请继续努力，地府不会自己修好】。
他差点笑出来：“你说对了，我就是临时工。但我这人有个毛病——活儿接了，就得干完。”
林婉忽然站起身，左手按在红绳上，低声念了一句什么。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他在蓄力。”陈虎看出不对劲，悄悄挪到她身边。
江临川也明白了：“准备压上去。”
林婉猛地抬头，罗盘朝天一抛，整片空间嗡地一震。所有小鬼发出尖啸，动作迟缓了一瞬。
就是现在！
陈虎怒吼一声，斧头脱手飞出，直砍黑盾。江临川同时催动阴阳镜，灵力灌入，镜面泛起蓝光，再次射出一道更强的光束。
两股力量撞在盾上，黑盾剧烈晃动，裂开一道细缝。
男人脸色变了，双手结印，想要加固。可就在这一秒，林婉甩出三张清心符，贴在陈虎背上。他眼睛一亮，肌肉绷紧，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冲了上去。
轰！
盾碎了。
碎片砸在地上，冒出阵阵黑烟。男人被震退几步，单膝跪地，嘴角溢出血丝。
“你……”他抬头瞪着林婉，“用了禁术？”
林婉喘着气，没回答。她左手红绳已经发黑，皮肤下隐约有纹路在蔓延。
江临川扶住她：“还能撑？”
“死不了。”她说。
陈虎捡起斧头，一步步走向男人：“现在轮到你说了——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设局？”
男人没动，反而笑了：“你们真以为……这是终点？”
江临川皱眉。
系统突然震动，界面跳出新消息：【警告：检测到多重信号源接近，建议立即撤离】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回头一看，原本关闭的铁门正在缓缓合拢。
“糟了。”他说。
林婉挣扎着站起来：“门不能关，否则我们会被锁死。”
陈虎转身冲向门口，斧头卡进门缝。可门的力量极大，一点点压下来，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
江临川看向男人：“你搞的鬼？”
男人不答，只是抬手，袖中又飞出一只小鬼，这次颜色更深，几乎透明。
林婉瞳孔一缩：“阴傀！快躲！”
江临川反应最快，扑过去把林婉拉开。下一秒，那只小鬼撞在地面，炸开一团黑雾，所过之处，地板开始腐蚀，冒起白烟。
陈虎被逼退到墙角，斧头挡在面前，额头青筋暴起：“这玩意儿怎么杀不死！”
江临川盯着那团雾，脑子里飞速运转。这不像普通小鬼，更像是某种信号载体——能复制、能自爆，还带腐蚀性。
他忽然想起赵铁柱给的符咒。
“火符！”他喊，“用来破阵的！”
林婉立刻明白，从怀里摸出几张黄符：“在哪？”
“往雾里扔！别让它扩散！”
林婉甩手两张符飞出，正中黑雾中心。轰地一声，火光炸开，雾气被蒸发大半。剩下的一小团试图逃窜，被陈虎一斧劈中，彻底消散。
“门要关了！”陈虎大叫。
江临川冲过去，和陈虎一起顶住门。金属压在肩膀上，骨头都在响。
林婉踉跄着走来，把最后一张火符拍在门轴处。符纸无火自燃，烧了三秒，门突然停住。
“快！”她喊。
三人挤出门缝，跌进另一条走廊。江临川回身看去，男人还跪在原地，但嘴角挂着笑。
“你们拿不到介质。”他说，“它早就不是你们能碰的东西了。”
江临川喘着气，盯着他：“那你呢？你也不是为了守护吧。”
男人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鼓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移动。
林婉突然抓住江临川胳膊：“他体内有东西……在控制他。”
江临川眯眼。系统界面刷新：【目标异常，建议标记追踪】
他伸手摸出一张空白符纸，用指尖蘸血写了个“跟”字，轻轻一吹，符纸化作一道微光，钻进男人衣领。
“走。”他说，“先离开这儿。”
三人转身冲进走廊。身后，铁门轰然闭合，整条通道陷入黑暗。
江临川边跑边看系统界面，那个红点还在，但位置偏移了半格。介质没丢，但好像被人移动过。
“张氏在耍我们。”他说，“他们根本不想让我们碰介质，也不想让我们活着回去。”
林婉点头：“可他们为什么要放赵铁柱的线索？”
“因为有人想让我们来。”江临川说，“也许……不是张氏所有人。”
陈虎喘着粗气：“现在说这些没用。先找到东西，再想办法出去。”
走廊尽头是一扇铁栅栏门，锈迹斑斑，锁已经断了。江临川伸手去推，门却纹丝不动。
他凑近一看，门缝里塞着一块布，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他伸手碰了下，指尖传来黏腻感。
血还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