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台上面,李雪行一席白金军装,吸时肩线的起伏都匀得规整。
面上像覆了层薄霜,带着压人的纪律感。
三万名军官分批次进场。
流动的人流如同蔓延的墨蛇,没人私语,只有金属徽章反射的冷光。
李雪行冷淡宣布:“入座。”
无数的哨兵军官,汇成一片黑色的静谧海洋。
【向导在哪里?谁想看冷冰冰的哨兵。】
【还没到时间,现在应该还在会场外面。】
会议厅外面的长廊,两侧哨兵笔挺立着。
他们的视线却总忍住落在那位传言中的向导身上。
正式场合,吹笙穿了一套哑光黑色军装。
沉寂的黑与白。
她的眼睫垂着,唇线抿成一道利落的弧。
像冰雪裹在冷硬的黑里。
清冷得让人不敢近前。
黑塔哨兵低着头,不敢看她唇上的艳色。
“向导阁下,该您入场。”
机械的播报声,所有哨兵坐在台下,齐齐转向大门。
冷硬的黑色金属上,繁复的金色花纹编织,悲悯俯瞰世人的六翼天使,手中掌控黄金剑。
——高塔永立,秩序长存。
他们见过这位高级向导的照片,足够美丽、足够引人注目。
......就是一个精致的吉祥物。
他们不会给她投票,高级向导留在首都星,才是利益最大化。
寂静的空间,只有硕大的时钟摆动的声音。
哨兵军官们很轻易捕捉到,门外的轻微的、有节奏的脚步声。
咚咚——
一步步像是与心跳共振。
他们落在那扇门上的目光,冷冽而审视。
在会议厅的最高点,几位军部上将面容严肃,甚至带上几分冷漠。
“决不能让她获得星球归属权。”其中一人淡淡开口,漫不经心旋转食指上的戒圈。
几个上将的视线投到圆桌的另一边。
那是帝国皇后,同时也是一位高级向导。
“放心。”白金长裙的向导皇后,红唇轻启。
“我能控制在场三分之二的哨兵,足够了。”
在她看来,这场会议没有悬念。
在吹笙没有出现的时候,她是帝国最年轻、最强大的向导。
现在正是向导一生中精神力巅峰的年纪。
多了几十年的时间沉淀,她自信吹笙不是她的对手。
“进场了。”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那扇、缓缓推开的门上。
【向导呢?向导呢?我是来看向导的。】
【坐在最上面应该就是帝国皇后,也是高级向导。】
【一天之内,能见到两位高级向导,太幸运了。】
【笙笙要出来了,镜头快点对准大门!】
......
屏幕前,全部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看着门扉的那一道缝隙。
吹笙踏进来,所有目光牢牢锁住她的脚步。
极简流畅的裁剪,恰好衬出腰线的利落。
如墨版的长发挽起,露出雪白的脖颈。
华光倾泻,光影流转。
只有那抹红唇刺破视线。
疏离的眉眼,艳得又冷又利,
暗色调的冰冷会议厅,似乎与那点鲜亮格格不入。
没有在意台下的哨兵的感觉。
弹幕已经开始狂欢。
【啊啊啊啊啊啊啊】
【根本不敢眨眼,只有一句话,太好看了】
【姐姐,已跪在床头,鞭子什么都准好了】
【鞭子?做什么春秋大梦,姐姐,看我,看我,已经把自己绑好了。】
李雪行喉咙像是塞了一团棉花,连呼吸都放得轻,白手套捏出褶皱。
“......请林吹笙阁下入座。”
如同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层波浪。
无数道隐忍、或热烈的视线紧紧黏在吹笙身上。
所有黑塔哨兵的注意力,都像被磁石吸着,不自觉往她那边靠。
——是本能的依赖。
翻涌的黑色浪潮,此起彼伏。
打破寂静,细碎的爱语密密麻麻砸向台上。
想吸引她的关注。
当视线落在身上的时候,他们的脊骨甚至会颤栗到惊厥。
“坐下。”向导皇后的精神力覆盖整个大厅,强硬让哨兵安静下来。
可是。
他们的目光,克制又狂热,紧紧黏上那道身影。
才想起来,他们是来干什么。
甚至冷静地想,选择不会改变。
只有把她留在首都星,他们才能有机会靠近她。
冷漠的哨兵军官们想:要让她伤心了。
至于一时的情绪与长久的机会,哪样更重要?
他们早有了偏向。
甚至有哨兵在思索,怎样才能吸引伤心的向导。
跟在吹笙身后的陆彻,冷峻了眉眼,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动声色站在吹笙面前。
微小的动作,无数道迫人的视线割在他身上。
俊美的哨兵军官们嫉妒地扭曲了面容。
不过是高级哨兵,走运得到向导阁下的青睐。
可是在座谁不是高级哨兵?
他凭什么?
目光像浸了毒的针,哨兵们眼底的恶意几乎要藏不住,连呼吸都带着点发狠的酸意。
“你们好。”吹笙的声音经过扩散,有些失真,飘荡在会议厅上空。
“请将票投给我。”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底下三万名哨兵目光灼灼,有人小声地问:“您会留在这里吗?”
接连不断的询问,是想要向导许下什么承诺。
还是想多听吹笙说几句话?
李雪行声音像是划过冰面:“开始投票。”
所有哨兵手里拿着选票,却没有动作。
依旧看着吹笙,似在期待。
帝国皇后皱眉,几个呼吸的时间,精神力链接全场大半的哨兵。
这是两个高级向导之间的博弈。
上面的哨兵上将,露出胸有成竹的笑。
高级向导留在首都星,他们就有更多机会获得利益。
吹笙缓缓抬起头,上挑的眼尾带出迫人的清冽。
红唇微启:“投票给蓝方。”
一瞬间,强悍的精神力以她为中心铺开蔓延。
不是尖锐的冲击,是带着磅礴重量的广袤,压得空气都泛着细碎的嗡鸣。
那是一场无法抵抗的清洗,飘荡的灵魂找到“归属”。
所有哨兵都有一个念头。
——这是命定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