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周末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在地板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苏衍坐在地毯上,正给一盆绿萝浇水,水珠顺着叶片滑落,滴进陶盆里。陆沉靠在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旧刑侦档案,茶几上放着刚烤好的吐司,黄油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 这是他们难得的悠闲时刻,距离陈默伏法已经过去一个月,市局没有新的紧急案件,日子终于有了点烟火气。
“下午去趟超市吧,家里的牛奶快没了。” 苏衍放下水壶,转头看向陆沉,眼底带着笑意。陆沉合起档案,刚要应声,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 “小李” 的名字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接起电话,原本放松的肩膀渐渐绷紧,眉头也拧了起来:“市第一医院住院部?符号案?好,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陆沉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市一院住院部出了命案,死者手腕有五角星符号,和之前的符号案一致。” 苏衍的笑容瞬间敛去,快步走向门口换鞋:“又是符号案?难道‘影子组织’还有漏网之鱼?”
四十分钟后,市第一医院住院部的走廊被黄色警戒线围了起来。凌晨的寒意还没散去,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味,让路过的护士和病人都忍不住加快脚步。陆沉和苏衍穿过人群,走进 302 病房 —— 王大爷的尸体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的被单,只露出一只手腕,上面刻着一个规整的五角星符号,边缘还沾着未干涸的血迹。
老张蹲在病床边,戴着双层白手套的手正拿着镊子检查死者的颈部:“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颈部有明显的勒痕,和之前符号案的死因一致。” 他用棉签蘸取死者颈部的残留物,放在检测试纸盒里,试纸很快变成淡蓝色,“有氯仿残留,浓度不低,凶手应该是先用药迷晕死者,再动手勒死的 —— 和李娜案不同,这次又用回了氯仿,手法在变,却始终围绕着‘符号’和‘勒杀’。”
苏衍蹲下身,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五角星符号。符号的每一个角都精准地呈 72 度,刻痕深约两毫米,边缘光滑整齐,没有丝毫歪斜:“这不是普通工具能刻出来的,凶手用的应该是专业的雕刻刀,甚至可能是医院里的手术刀 —— 你看刻痕的深度和角度,很像医护人员操作器械的手法。”
“王大爷的社会关系查得怎么样?” 陆沉看向匆匆赶来的小李,小李手里拿着一叠资料,额角还沾着汗:“陆队,查清楚了!王大爷十年前是市一中的校医,和苏梅老师是同事,当年刘瑶和张磊失踪后,他还帮学校整理过两人的健康档案。他的儿子说,王大爷最近一直在翻十年前的旧病历,说‘要把藏了十年的真相公布出来’,还说要去教育局递交材料。”
“又是十年前的案子。” 陆沉皱紧眉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往来的人群,“凶手还是在针对知道当年秘密的人。王大爷整理的病历在哪?那里面肯定有线索。” 小李指了指床头柜:“都在那本蓝色封皮的笔记本里,我们已经做好保护,没动过。”
苏衍拿起笔记本,封面上写着 “市一中校医室 王建军”,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当年匆忙写下的。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病历单,纸页边缘已经脆化,稍一用力就可能裂开。笔记本里的字迹从工整逐渐变得潦草,能看出王大爷记录时的情绪变化:
“十年前 9 月 14 日,周三,阴。刘瑶来医务室,穿着蓝白校服,脸色发白,说头晕、恶心,还吐了两次。我给她量了体温,37.8 度,不算高烧,但她的指甲盖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 这是轻微中毒的症状。我问她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犹豫了很久,才说昨天放学路过宏业染料厂,渴了就喝了附近井里的水,还看到两个穿黑衣的人往井里倒黑色的液体,闻着有股刺鼻的味道。我让她去做个详细检查,她却说‘没时间,要去给张磊送笔记’,拿着我给的退烧药就走了。现在想想,我当时应该拦住她的。”
“9 月 15 日,周四,雨。张磊一大早跑过来,头发和衣服都湿了,眼睛通红,说刘瑶一晚上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我给了他一条干毛巾,又倒了杯温水,让他坐下来慢慢说。他喝了水之后,没说几句话就突然晕倒了,脸色发青,嘴唇发紫 —— 和刘瑶的症状很像!我吓坏了,刚要拿手机报警,王涛突然闯进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摔在地上。他说‘别多管闲事,否则你会和刘瑶一样消失’,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把这事说出去,就把我儿子在学校打架的事捅到教育局,让他没法升学。”
“后来我才知道,张磊喝的水里被加了毒,是陈默让王涛放的 —— 王涛偷偷告诉我,刘瑶已经被陈默杀了,张磊知道得太多,也不能留。我害怕,只能把张磊的病历改了,说是‘急性肠胃炎’,还帮他们把张磊送到了郊区的小医院。这十年,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刘瑶和张磊问我‘为什么不救我们’。现在陈默死了,王涛也坐牢了,我想把真相写下来,交给警察,给两个孩子一个交代,也给自己赎罪。”
笔记写到这里突然断了,最后一页只写了半句话:“明天我就去教育局,把这些……” 后面的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不清。苏衍合上笔记本,指尖微微发抖 —— 王大爷当年不是不想救,是被威胁得太狠,只能选择沉默,而现在他想赎罪,却被凶手灭口。“凶手肯定知道王大爷要公布真相,所以提前动手了。” 苏衍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而且凶手很了解医院的环境,甚至可能就是医院的人 —— 不然不可能在凌晨避开监控,进入病房。”
陆沉立刻安排人手:“小赵,你带一队人查医院的监控,重点看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 302 病房附近的走廊;小李,排查医院所有工作人员,尤其是十年前在市一中工作过的,或者和宏业染料厂、陈默有过关联的;我和苏衍去查王大爷的人际关系,看看他最近和谁接触过。”
排查工作持续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小赵拿着监控录像跑进来,脸色激动:“陆队,苏哥,查到了!监控显示,凌晨三点零二分,副院长李刚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进入过 302 病房,半小时后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 袋子的大小和形状,很像装雕刻刀的工具包!”
“李刚?” 苏衍立刻拿出医院工作人员的名单,找到李刚的资料 ——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资料显示他今年 45 岁,十年前是市一中的校医助理,和王大爷是同事,五年前调到市第一医院,三年前升为副院长。“他十年前就在市一中,肯定知道当年的事!” 苏衍指着资料里的备注,“而且他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道三厘米长的疤痕,是当年处理医疗垃圾时被玻璃划伤的 —— 老张说凶手用的是专业工具,刻痕整齐,李刚作为医护人员,完全有能力操作!”
陆沉立刻下令:“立刻去找李刚!他现在在哪?” 小李查了医院的排班表:“他今天下午轮休,应该在家里。他家住在市东区的丽景花园,我们已经联系了当地派出所,让他们先去门口守着,防止他逃跑。”
夜幕降临,丽景花园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洒在小区的石板路上。陆沉和苏衍带着队员来到李刚家楼下,派出所的民警已经在单元门口等候:“我们敲过门,里面没人应,但灯是亮的,应该还在家里。”
陆沉示意队员们做好准备,然后敲响了房门。过了几分钟,门才缓缓打开,李刚穿着家居服,戴着金丝眼镜,看到门口的警察,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警察同志,找我有事吗?”
“李院长,我们怀疑你和市一院 302 病房王建军的死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局里配合调查。” 苏衍拿出证件,语气严肃。李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发抖,却还在强装镇定:“你们搞错了吧?我昨天下午就回家休息了,根本没去医院。”
“是吗?” 小赵拿出平板电脑,点开监控录像,“凌晨三点零二分,你穿着白大褂进入 302 病房,半小时后出来,手里还拿着黑色袋子 —— 这个袋子,我们在你家的阳台柜子里找到了,里面还有一把带血的雕刻刀,上面的血迹已经送去检测,很快就能出结果。”
李刚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队员们上前扶住他,给他戴上手铐。“是我杀的……”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绝望,“是陈默的人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杀了王建军,就把我当年帮他藏毒的事说出去…… 我也是没办法啊!”
苏衍看着被押走的李刚,心里沉甸甸的 —— 十年前的案子像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太多人,有人选择沉默,有人选择赎罪,有人却为了自保,再次走上犯罪的道路。陆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不管这张网有多密,我们都会把它拆开,让所有真相都暴露在阳光下。”
夜色渐深,市局的灯光依旧亮着,队员们还在紧张地整理证据,而苏衍和陆沉坐在会议室里,看着墙上的线索板,知道这场关于十年前的较量,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