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勒马冲进营地时,帐外的士兵还在清点刚运来的粮草,他却直奔中军帐,连甲胄都没卸,就把陈老给的渭水粮道图铺在了案上。烛火跳动着,他指尖沿着图上标注的暗礁划过——之前只想着截神秘势力的货船,却没考虑过叛军可能从上游断他的粮道,陈老的提醒,正好补上了计划里最大的漏洞。
“把苏烈和王大人叫来!”林羽对着帐外喊了一声,转身又从袖中摸出那张记录毒粮的字条。昨夜烧了城南粮仓,虽没抓到姓周的人,却在灰烬里找到半块刻着“周”字的木牌,与柳三娘说的“神秘势力头头姓周”完全对上。他正琢磨着,苏烈和王大人已掀帘进来,身上还带着夜巡的寒气。
“将军,您叫我们来,是有新安排?”苏烈看着案上的粮道图,眼中多了几分好奇。
林羽指着图上的“落马坡水道”:“陈老说,这处水道窄,水流急,叛军若想烧粮船,必从这里动手。苏烈,你带一百人,明天一早就去水道两侧的山头设伏,多备些滚木和火油,只要看到陌生货船,先拦下来查——尤其是挂着‘周记’招牌的。”
苏烈刚领命,王大人就皱起眉:“可柳三娘的粮草明天才到渭水码头,若我们拦她的船,会不会影响合作?”
“不会。”林羽从抽屉里拿出柳三娘送来的“商会货船标记”,“她给了我这个,说她的船都会挂红色三角旗。我们要防的,是姓周的用假标记混进来——陈老说,姓周的手里有之前从商会盗走的货单,能仿冒标记。”
王大人这才放心,又问:“那百姓的补给怎么办?之前的粮快不够了。”
“柳三娘的粮草一到,先分三成给转移到下游码头的百姓。”林羽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必须先让陈老派来的人验粮——昨夜我们烧了毒粮,姓周的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下毒,不得不防。”
几人正商议着,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柳三娘派来的伙计,递来一张字条:“林将军,我家掌柜说,明天送粮草时,会带几位商会元老过来,想亲眼看看您的防御安排——元老们担心粮草送出去后,您守不住长安,想确认您有胜算。”
林羽眼睛一亮——这正是让商会彻底放心的机会!他立刻对王大人说:“你去准备一下,明天带元老们去渭水码头,让他们看看我们的伏兵和验粮流程。再把陈老给的‘叛军兵力分布图’拿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瞎守。”
王大人领命而去,帐内只剩林羽和苏烈。苏烈看着他愈发清晰的安排,忍不住说道:“将军,有了陈老的帮忙,咱们的计划比之前周全多了。”
林羽拿起案上的“破庙密信线索”,嘴角却没放松:“还不够。陈老说,破庙墙根下埋着姓周和张将军的密信,得用醋泡软了才能拆开。等解决了粮草的事,我们就得去挖——那密信里,说不定有叛军进攻长安的具体时间。”
苏烈点头,又问:“那要不要现在就派人去守着破庙?免得被姓周的抢先。”
“不用。”林羽摇摇头,“陈老说,破庙周围有姓周的暗哨,我们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等明天商会的事定了,再带一队人,扮成樵夫过去——暗哨不会注意樵夫。”
一夜过去,第二天辰时,柳三娘果然带着三位元老来到渭水码头。当他们看到水道两侧山头的伏兵,又看到士兵们仔细验粮,甚至当场识破了一个试图混进来的“假商会伙计”(是林羽安排的人,用来演示防御),元老们脸上的疑虑渐渐消散。
一位白胡子元老拿着兵力分布图,忍不住点头:“林将军,没想到您连叛军的布防都摸得这么清楚。有您在,我们放心。”
柳三娘也松了口气,对林羽说:“粮草我已让人卸到码头粮仓,后续的二十船,会按您的要求,走陈老标过的安全水道送来。”
林羽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却没忘了提醒:“柳掌柜,姓周的还没放弃,您的货船一定要按约定挂红色三角旗,遇到拦截,就喊‘渭水陈记’——那是陈老跟我们约定的暗号。”
柳三娘点头应下。送走商会的人,林羽站在码头,望着缓缓驶来的粮草船,又看向长安的方向。计划终于完善了,粮草有了,防御布好了,接下来,就该去破庙挖密信,等着姓周的和张将军自投罗网了。
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陈老知道这么多事,却从不说自己为何如此了解姓周的。这份不安,像一根细刺,藏在他心头,提醒着他:这场平叛,或许还有他没看透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