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时的手臂猛地收紧。
怀中的女人滚烫得像个火炉,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灼烧着他的肌肤。
那些压抑了五年的话,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精心筑起的防线。
“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宋枝滢,你又凭什么…”
凭什么在抛弃他之后,还能这样理所当然地说想他。
可后面的话,在对上她迷蒙泪眼的瞬间,尽数咽了回去。
她仰着脸,双颊因高烧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裂,眼神涣散。
这副模样,让他所有质问都显得残忍。
“小叔,我好冷。”
她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湿发贴在他颈侧,带来冰火两重天的触感。
周砚时无可奈何的叹息,将她打横抱起。
浴巾从她肩头滑落,露出纤细的锁骨和其下若隐若现的曲线。他别开视线,用浴巾重新将她裹紧,大步走出浴室。
“爸爸!”
周时奚焦急地等在门口,看到宋枝滢通红的脸,小脸顿时皱成一团,担心的问道。
“滢滢怎么了?”
“淋雨发烧了。”
周砚时声音紧绷,嘱咐他。
“去把医药箱拿来。”
他将宋枝滢放在床上,她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松手。
“别走…”
她闭着眼,眼皮颤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梦里也不要走…”
周砚时僵在原地。这一刻,他分不清这到底是她的真心,还是高烧下的胡话。
周时奚抱着医药箱跑进来,熟练地找出体温计和退烧药。
“爸爸,你先给滢滢量体温,我去倒水。”
体温显示39.8度。
周砚时眉头紧锁,试图喂她吃药,可女人生病也变得任性,紧紧闭着唇,抗拒地摇头。
“不要…不想吃药。”
她烧得糊涂了,竟露出几分孩子气的任性。这样的宋枝滢,周砚时只在五年前见过。
“你生病了,不吃药不行。”
周砚时想到周时奚吐槽他对宋枝滢的态度差。
分明是她对不起他在先,重逢之后,她一句好听的话都没说过。
难道还让他像供奉祖宗一样捧着?
“滢滢,乖,吃药。”
宋枝滢听到熟悉的声音,心里更加委屈,像是有了资本,摇头道。
“不吃药,说了不吃就是不吃。”
周时奚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
“滢滢乖,吃了药就有糖吃好不好,我留了一颗糖给你吃哦。”
或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宋枝滢终于微微张开了嘴。周砚时迅速将药片喂进去,又接过水杯小心地喂她喝水。
她的唇瓣擦过他的指尖,滚烫而柔软。
周时奚看了看宋枝滢,又看了看周砚时,对他说。
“滢滢在隔壁给我铺了张小床,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依偎在爸爸妈妈身边睡觉了。”
他拿走宋枝滢房间里的玩偶,“爸爸,如果有紧急的情况,也要告诉我哦。”
说完,他懂事的退出去,关上门走进隔壁的小卧室。
这时,隐藏很深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响,周时奚鬼鬼祟祟的掏出来,看到备注。
连忙拨通电话,那头很快接听。
周时奚一本正经的对他汇报情况。
“嗯嗯,现在已经进行到同居的地步了,应该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了,有可能我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曾爷爷,我爸爸妈妈分开,你要负责任,至今爸爸还不知道呢。”
“我不确定滢滢明天能不能同意回京市,曾爷爷你不应该要拿出来点诚意吗?你有办法可以用善意的谎言,把妈妈骗过去啊。”
……
周砚时坐在床边,看着陷入昏睡面容漂亮的女人,五年的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反倒多了沉淀的美。
退烧药开始发挥作用,她不再呓语,只是不安地辗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拧了条湿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颊。
眼神沉静而幽怨。
“为什么…”
他低声问,指尖拂过她紧蹙的眉心。
“宋枝滢你说每天想我和孩子,可你也只不过是嘴上说说,五年,你从来没踏进过京市。”
睡梦中的宋枝滢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像迷路寻求安慰的孩子。
这个无意识的亲昵举动,让周砚时的心防彻底崩塌,他握紧她的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吻了吻。
后半夜,宋枝滢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她在一片温暖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搂在怀里。
男人俊美的睡颜近在咫尺,即使在睡梦中,他的手臂依然牢牢圈着她的腰,像是怕她再次消失。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
她怔怔地看着,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周砚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还难受吗?”
他率先开口,眼神有些懒散,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宋枝滢轻轻摇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周砚时起身倒了杯温水,扶着她慢慢喝下。他的动作依然算不上温柔,却比从前多了几分耐心。
“谢谢。”
她低声说,不敢看他的眼睛。
“欢欢,他怎么样,没事吧…”
“他没事。”
男人伸出手掌,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
“为什么用我的生日做密码?”他突然问。
宋枝滢握着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紧,鼻腔一片酸涩,她颤着眼睫。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就在周砚时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轻声开口。
“我不知道,设置密码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只有那一串数字,我没有多想就用了,如果你觉得很冒犯,我可以改。”
周砚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他想听的。
他看见她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像受惊的蝶翼。
“改?”
他声音低沉,带着更冷的嗤笑。
“好,你改,你现在就去改!最好是把我们赶出去之后,把门锁一起换掉。”
她急忙否认,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改,我不改,死也不会改。”
宋枝滢不敢再说话,因为她觉得自己此时无助的,像那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