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南诏城,铁锨就被关在一间破屋子里,屋外光线阴暗,窗户都被封死了,唯一的出口就是那道破门。
而门口有条大狼狗,三个太监轮番过来看守。
铁锨心里焦急,她不知子燮有没有看见她留下的那个双鱼坠子,他若是看见了,应该就会知道城中有埋伏,定会有所警惕。
她知道,她现在就是个人质,只要她一日在他们手里,一定会被用来要挟子燮。
到时候,子燮会舍不得她受伤,必定会落入他们的圈套里。
所以,她一定要逃出去。
夜渐渐深了,铁锨一直趴在稻草堆里装睡,今夜看守她的这个小太监年纪不大,又贪睡,想要逃出去,这会儿是个良机。
期间,那个小太监凑过来看了她一眼,踢了她一脚,见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这才放心的走了。
铁锨一直等到下半夜,偷偷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坐在门口的太监。
此刻他已经睡的东倒西歪,鼻息间也起了鼾声。
她偷偷的爬起身,一点一点向门口走去,见那小太监睡的正香,她紧张的喘了一口气,轻轻的推开门。
门口的狗却有点不乐意。
它怒视着铁锨,呲嘴獠牙的刚要开口,铁锨猛地一个眼神递过去,小声的呵斥道:“趴下!”
那大狼狗竟然被她吓了一跳,呜咽了一声,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铁锨冲着它举起拳头,做了一个凶脸,心里冷哼,想当年,铁拳它妈是何等的凶猛的狗,不也是被她打趴下了。
铁锨身子绷的很紧,轻手轻脚的逃出了破屋子,直到无声无息的走出了很远,她才放任自己的足音,撒了丫子跑。
外头一片漆黑,她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没命的向前跑。
可是南诏城那么大,她去哪儿找子燮……
子燮将双鱼坠子又挂在短刀上,他立在城外荒野之上,对身旁的两个厂卫道:“城内有埋伏,晚些入城。”
厂卫应道:“属下已经发出信号,不出明日,附近的暗卫就会来支援。”
子燮点头:“很好,你们两个在这儿等着,我先入城。”
两个厂卫一惊道:“子燮公公,明知道城内有埋伏你还去,他们等的就是你。”
“我知道。”
子燮沉沉的开口,随后又轻轻一笑:“我的女人还在那等着我。”
他的女人?
两个厂卫面面相觑,他们认知里太监的对食,不过就是太监宫女相互取暖慰藉,太监不能人道,哪有什么情分在?
可此刻,瞧着这个贴刑官子燮的样子,分明是动了真情。
夜里,虽有月色凄清,映的大地银白,可三丈以外仍旧晦涩不清,看不分明。
南诏城门,城门紧闭,城楼上戒备森严,一排排明晃晃的刀枪在城墙上齐齐排开,被紧紧的握在守城兵士的手中。
子燮隐匿在城墙下,见城基高有六七市尺,看守的人又密,若是硬闯肯定会打草惊蛇。
想要入城,唯一的进去渠道就只有护城河水。
护城河分支较多,连入城内,只要凫水而去,定然神不知鬼不觉。
秋末的水透骨的凉,如坠冰窖,那种冷和凉,几乎把人的血液都冻得凝结,子燮将刀绑在腰间,没有任何犹疑,俯身就钻了进去。
夜深城内已经宵禁,城内一片漆黑,时不时有官兵来巡查,铁锨不知道这些人该不该信任,他们会不会就是那群反水太监的内应?
她躲在一个小巷深处,眼前一片泼墨的黑,好像藏着魑魅魍魉,她将自己团成一团,她吓得直哭,很想小姐和铁拳。
可是她知道,她现在不能害怕。
她要保护子燮。
铁锨紧紧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一点声息,她不能被抓住,不然会害死子燮的。
城门已经被锁死,她出不去,她现在该怎么办。
对了,护城河!
铁锨眼睛一亮,以前她曾听小姐说过,说以前有个盗聊白展堂的就用这个偷运过古董。
铁锨忽然生出希望来,她只要找到城中河,也许就能游出去!
还好她和铁拳学了狗刨,关键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铁锨将自己的身子尽量缩小,像条滑腻的鱼儿一样,在空荡荡的大街上钻着。
她不识路,天又黑,长街小巷里就好像迷宫一样。
可她心生希望,决不放弃,她在黑暗里七拐八拐的,不知穿过多少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城中有一条襄水河,一座石桥横跨河面,分隔了城南,城北。
秋夜冰凉,河水冷气扑面而来,铁锨咬了咬牙,正要跳下去,却见河水骤然炸裂,砰的一下好像钻出了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