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绾绾是真的搞不清白常翎这张狐狸面皮下,究竟藏着什么阴诡的心思,好好的小日子不过,他这是瞎折腾什么?
她只觉得他是一肚子的弯弯绕绕,就跟那阴险狡诈的狐狸精一样。
对,他就是一只一肚子坏水的狐狸精!
就好像此刻眼看着天色已经接近未时,他却忽然命令萧忆整军赶路。
真是搞不懂他,他急了不怕折洇来抢劫他,然后再将最有美色的他俩先奸后杀?
汪绾绾偷偷的撇了撇小嘴儿。
傍晚,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雨,禁卫军和厂卫都被浇成了落汤鸡。
白常翎不得不找个破庙勉强入住。
这个破庙上供奉的神像可真狰狞,呲嘴獠牙的,像个恶鬼,汪绾绾有点害怕。
白常翎提着她的衣领,厂卫为早就收拾好了床铺,他弯身躺下,拉着她入怀。
汪绾绾偷偷瞥了他一眼,此时正好侧过头,正对上了她偷窥的目光,他那狐狸眼里含了一抹笑意,分明是对她暗送秋波。
汪绾绾觉得,她的怒火还没有消去,不打算给他好脸子,什么秋天的菠菜,她不稀罕!
“啧,你还真打算跟我杠上了?”
白常翎狐狸眼一沉,也不悦起来。
汪绾绾哼了一声,背对着她,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白常翎被她赤裸裸的无视也激出了怒气,他从铺的软绵绵的垫子上支起身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巧看见萧忆守在门口挺拔的身姿。
他这怒气顿时从丹田里窜了上来,她还真看上萧忆这个憨货了?
白常翎俯下身,凑近她,眯起眼睛盯着她瞧,阴阳怪气道:“怎么萧忆还真进了你心尖上了?”
汪绾绾被他说的莫名其妙,哼唧了一声,就不去看他。
白常翎被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气的心口堵的慌,他扯了扯衣领,阴森一笑:“阿绾啊,你还真是长本事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呢!”
汪绾绾心颤了一下,知道自己的小命还在他手心里捏着,也不敢太过分,转过身面对他,学着萧忆的样子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把自己给当成了棒槌。
白常翎心里怒气更甚了,这么多年,连皇上都没给他撂过脸子,这个死丫头竟然三番五次的给他脸子看。
“你这么喜欢那个萧忆,不如今夜也别睡了,就和他一起守夜!”
汪绾绾一听,他这放着狠话,却一嘴醋味,莫不是这狐狸精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嘴角边浮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白常翎自然也瞧见了她脸上的笑,只觉得刺眼的很,同时这心里是又气又恼,方才他怎么跟毛头小子一样沉不住气了,可出口的话又收不回来,他干脆一甩袖子,又躺回去,不打算理会她。
汪绾绾转着机灵的眼珠子,见他气焰先消,她这是占了上风,难道,这白常翎是真的对她有了好感?
汪绾绾觉得她必须趁热打铁,于是她用力的咬着自己的舌尖,疼的她哼哧一声哭了出来,那哭腔里转的悲惨调子,简直是比窦娥还冤。
白常翎听着她的哭声只觉得挠心挠肝的,翻了一个身她还不肯停歇,他冷着脸坐起身,声音僵硬:“你哭什么,我也没把你怎么着,怎么,你是想去守夜?”
汪绾绾抬起眼,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眼泪挂在睫毛上半落不落的,咬着嘴唇似乎是受了大委屈一样,她颤抖着嘴唇:“我以为我在翎哥心里已经有了那么一小丢丢的位置,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我错付了真心,你不仅不在乎我,还处处怀疑我对你不贞,更是在关键时刻你竟拉我出去挡圈套,遇到危险了还要拉我挡剑,我那么爱你,我拿你当成爱情过,你却把我当成同床共枕的陌生人,翎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白常翎被她这一席话敲的脑壳都疼,心口更加堵得慌,却冷硬着心肠没去搭理她。
这个死丫头,顺着杆子就想往上爬,又想捅幺蛾子!
汪绾绾见他没搭理,这头尴尬的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眼睛机灵一转,忽然就往门外冲,哭道:“我这心这么疼,你竟然无动于衷,那我就以死明志,也好过被你如此对待。”
白常翎揉了揉喉结,嗤笑道:“阿绾,这大雨可浇不死人。”
汪绾绾见小心思被他看穿,硬着头皮道:“那就让我就自生自灭,最好被那群匪头抓住,先奸□后杀,也坐实了给你戴绿帽子的事。”
说完她偷瞄了一眼白常翎,见他狭长的眼里竟是不屑,她心里恼火起来,他这是没瞧得起她啊,他还真以为她怂了不敢跑出去!
汪绾绾一狠心,悲绝的呜咽一声,起身就往外跑,可把一庙的厂卫和禁卫军都吓了一跳,然后他们发觉这督主和他的小女人这是吵架了了,这事可管不起,又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庙里的人都成了棒槌。
白常翎见她真的是不怕死的往外冲,这大雨可真会把她冻个好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回来。
汪绾绾立刻就坡下驴,直接伏倒在他怀里,手搂着他的腰身,哭的更加伤心,一边哭一边喊着他:“翎哥,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白常翎脸色好变了几变,知道她的话全是假的,可心里的那口怒气还是因为她虚假的情话给消失殆尽,叹了一口气他率先低头,似承诺一般道:“阿绾啊,以后只要你不捅幺蛾子,乖乖听话,我就保证不拉你挡圈套。”
汪绾绾觉得白常翎这个狐狸精能将口气软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破了天荒了,她见好就收也不再跳马车,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却还是决定趁热再试探一遍:“翎哥,你不拉我挡圈套,那么挡剑呢?”
白常翎见她还没忘了这茬,嘴角勾起一丝戏谑,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道:“那就看你表现了。”
汪绾绾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他这话就等于是没说,合着方才她的眼泪是白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