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手里提着温热的早餐袋，看着门口那位仿佛从天而降的顶流，感觉自己可能还没睡醒。
“未、未来员工？”
她舌头有点打结，“顾老师，您……您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顾砚迟十分自然地侧身，从她旁边走进了公寓，目光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客厅——
还算整洁，但沙发上随意扔着的玩偶和茶几上没来得及扔的外卖盒子，显然不符合他那种极简禁欲的风格。
【比想象中……有人气。】
【外卖不健康，看来要花点时间琢磨厨艺。】
【做什么才更展现我的手艺呢……】
他的心声一如既往地实时播报着。
“梅姐说的。”
他嘴上回答得言简意赅，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李导剧组通知了？”
“啊？哦！对！刚通知的！”
姜茶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连忙关上门，心跳还是快得离谱，“谢谢顾老师！多亏了您推荐！”
顾砚迟走到沙发边，却没坐下，只是看着她：“是你自己试镜的结果。”
【表现确实超出预期，很棒……】
【虽然技巧还嫩，是块璞玉。】
【什么时候能当我的女主角？】
姜茶：“……”
谢谢肯定和补充。
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这位还是她能听见内心弹幕的、关系暧昧的大佬。
姜茶赶紧把手里的早餐袋放到餐桌上，试图找话题：“顾老师您吃过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吃过了。”
顾砚迟嘴上说着，目光却落在那个袋子上，“买的比较多，你可以尝尝虾饺。”
【那家的虾饺是招牌。】
【她应该会喜欢。】
姜茶心里一暖，打开袋子，里面果然琳琅满目，虾饺、烧卖、流沙包、肠粉……丰盛得像是要喂饱一个剧组。
她拿出虾饺，咬了一口，鲜香弹牙，果然好吃。
“好吃！”她眼睛一亮。
顾砚迟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淡。
【真像只囤食的小仓鼠。】
【想养。】
姜茶：“……”
吃饭呢！能不能别乱用比喻！
她努力忽略掉那些背景音，一边吃一边问：“顾老师，您刚才说……工作室的事……”
“嗯。”顾砚迟终于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姿态依旧优雅，“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让经纪人跟你详谈。合约和资源，都会比耀世更好。”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姜茶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顾砚迟工作室的资源，那是多少一线明星都眼红的。
“为什么？”
姜茶忍不住问，“就因为……李导这部电影？”她总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顾砚迟看着她，眼神深邃。
【因为放在眼皮底下比较放心，傻乎乎的】
【免得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骗走……】
【比如姓周的就不像什么好人。】
姜茶差点被流沙包噎住。
果然！就是因为周景珩！
这位大佬的醋劲还没消呢！而且这理由……真是霸道又幼稚！
“我会认真考虑的，谢谢顾老师。”姜茶压下心里的吐槽，认真道谢。
这确实是条好出路，但她需要和梅姐仔细评估。
顾砚迟点了点头，没再逼问。
他似乎真的就是来送个早餐，顺便看一眼“未来员工”的生活环境。
又坐了几分钟，他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姜茶赶紧站起来送他。
走到门口，顾砚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李导的戏要求很高，集训会很辛苦，做好准备。”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姜茶握拳。
顾砚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然抬手，非常自然地用手指轻轻揩了一下她的嘴角。
动作快得姜茶都没反应过来。
“沾到奶黄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然后，不等姜茶回应，他拉开门，戴上口罩帽子，转身离开了。
留下姜茶一个人僵在门口，被他指尖碰过的嘴角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瞬间红透了整张脸。
【手感不错。】
——这是他关门瞬间，最后一句飘进她心里的心声。
姜茶：“！！！”
流氓啊！！！
接下来几天，姜茶陷入了甜蜜的烦恼。
一边是周景珩那边，梅姐已经小心翼翼地联系了对方的助理。
对方客气地表示周总最近在国外考察项目，等回来后会安排时间详谈，态度礼貌但透着公事公办的距离感。
另一边是顾砚迟工作室“天华”抛来的橄榄枝。
他的经纪人确实联系了梅姐，给出的合约条件非常优厚，自由度也高，几乎是圈内顶级待遇，诚意十足。
梅姐兴奋得睡不着觉，天天分析利弊。
“星耀那边是大树，资源盘根错节，机会多但水也深，周景珩那人看不透。”
“顾砚迟工作室呢，资源精，逼格高，有顾砚迟这尊大佛罩着，圈里没人敢轻易动你，但规模小，可能没那么全面。”
“哎呀，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姜茶倒是没那么纠结。
她内心更偏向顾砚迟工作室，不仅仅是因为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更因为她能“听”到顾砚迟虽然别扭但并无恶意的内心。
而周景珩，总让她觉得有些莫测和压力。
但她也没立刻答应，想着等李导电影拍完再说。
她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霓裳》最后的拍摄和李导电影《迷雾》的准备工作上。
李导要求所有主演提前一个月进组，进行封闭式的剧本围读和体能、仪态训练。
这意味着她的行程变得非常紧张。
这天，她正在《霓裳》剧组拍一场比较重要的落水戏。
虽然是夏天，但反复下水上岸，也被折腾得够呛。
拍完一条，她裹着大毛巾，哆哆嗦嗦地坐在监视器后面看回放。
张导皱着眉：“情绪还是差一点，落水后的恐惧和绝望！你要想着你快要死了！不是只是呛了口水，再来一条！”
姜茶心里叫苦不迭，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就在这时，片场外围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姜茶没太在意，正准备咬牙再跳一次冷水池，却忽然听到周围工作人员的心声变得异常活跃且……统一？
【哇！顾砚迟！】
【他怎么来了？！】
【是来探班的？探谁的班？】
【还能有谁……】
姜茶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顾砚迟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正朝着拍摄区走来。
他今天穿得很低调，白衬衫黑裤子，但身高腿长，气质出众，在嘈杂的片场里就像自带追光。
张导也看到了他，有些意外地站起身：“砚迟？你怎么有空过来？”
顾砚迟和张导似乎私交不错，他走过去和张导握了握手，语气平常：“正好在附近谈事，听说您在这儿拍戏，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浑身湿透、抱着毛巾瑟瑟发抖的姜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怎么弄成这样，在拍戏？】
【水很冷？】
【这傻逼剧组没准备姜汤？】
姜茶听着他瞬间刷屏的内心活动，尴尬得脚趾抠地。
大哥，您心里想想就算了，表情管理能不能做好一点！
所有人都看着呢！
张导没察觉那么多，笑着寒暄：“来看我？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他调侃了一句，倒是没深究，“正好，这场戏老是差点意思，你来帮我看看？”
顾砚迟还真就点了点头，走到监视器后面坐下了。
压力瞬间给到了姜茶这边。
顶流大佬+严格导演四只眼睛盯着她拍落水戏……这谁受得了啊！
她硬着头皮，再次跳进冷水里。
这一次，她满脑子都是顾砚迟可能存在的审视目光和张导的严格要求，那种真实的、濒临崩溃的恐惧感和绝望感居然真的涌了上来！
“好！这条过了！”张导终于满意地喊了停。
姜茶几乎是爬上岸的，冷得嘴唇发紫，工作人员赶紧给她裹上毯子。
她哆嗦着走到监视器前，想看看回放。
刚走过去，一杯冒着热气的姜汤就递到了她面前。
她一愣，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往上看，是顾砚迟没什么表情的脸。
“喝掉。”他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命令的口吻。
【快喝！】
【这么冷，不会感冒吧！】
【下次这种戏用替身，笨死了！】
姜茶看着他那张冷脸，听着他暴躁的内心，愣愣地接过姜汤，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里。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充满了各种猜测和兴奋。
林菲菲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手里的剧本都快捏碎了，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姜茶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姜汤，感觉身上的寒冷好像真的被驱散了不少。
她听到顾砚迟对张导说：“张叔，人我先借走一会儿？有点事跟她谈。”
张导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挥挥手：“去吧去吧。”
顾砚迟对姜茶示意了一下，转身往外走。
姜茶赶紧放下杯子，裹紧毯子，在一众暧昧的目光中，跟在他身后，像个听话的小媳妇。
走到剧组临时搭建的休息区，没什么人。
顾砚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还在滴水的头发，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在口袋里放这个——拿出一条干净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手帕，递给她。
“擦干。”
姜茶看着那条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帕，没敢接：“……会弄脏的。”
顾砚迟不由分说，直接把手帕塞进她手里。
【脏了就扔，你更重要。】
【感冒了更麻烦，不想你生病……】
姜茶握着那条柔软的手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低下头，慢慢擦着头发，小声问：“顾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顾砚迟看着她乖巧的样子，语气放缓了些：“《迷雾》的集训下周开始，地点在城郊的影视基地，封闭式，不能带助理。”
姜茶点头：“嗯，梅姐跟我说了。”
“那里条件比较艰苦，饮食也可能不合口味。”
顾砚迟说着，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片，“这是附近一家私房菜馆的VIp卡，老板是我朋友，你可以打电话让他们送餐。”
姜茶：“！！！”
她看着那张卡，又看看顾砚迟，整个人都懵了。
送早餐、探班送姜汤、递手帕、现在连吃饭问题都给她解决了？
这位大佬……追人的方式都这么……实在吗？
“顾老师……这太麻烦您了……”
她受宠若惊。
“不麻烦。”顾砚迟看着她，眼神认真，“保持好状态，别给李导和我丢人。”
【主要是别饿瘦了。】
【手感会变差。】
姜茶：“…………”
刚刚的感动瞬间喂了狗！
她红着脸，接过那张卡，憋出一句：“……谢谢顾老师，我会努力……长肉的！”
顾砚迟似乎满意了，点了点头：“嗯。我走了。”
说完，他真的就转身离开了，毫不拖泥带水。
姜茶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看手里的VIp卡和还带着他气息的手帕，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这位心里戏巨多的大佬，真是每一次出现，都能让她措手不及。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镜头，悄无声息地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