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睫毛挂着泪珠,欲掉不掉,高挺的鼻梁更显倔强,鼻头却委屈的泛红。
潭令泽低着头,一声不吭,
林静荷的心一下子软了,没好气地斜昵了一眼苏燕章,他都多大人了,还和小孩子生气。
她走上前,柔声对潭令泽说:“令泽,我们去给新本子写上自己的名字,好不好?”
潭令泽轻轻嗯了声,小手牵住林静荷的手,跟着她回到里屋。
新买的本子都放在书桌上,潭令泽坐在凳子上,抬起头,眼睛还湿漉漉的。
林静荷摸了摸他的头,拿过来三个本子:“令泽,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潭令泽点头:“会写。”
他说着,手中握着铅笔,一笔一划在封面下面的姓名栏,写下了,潭令泽三个字。
林静荷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直到潭令泽写完自己的名字,林静荷才出声夸他:
“令泽好棒,名字都写对了,我们的字也很好看。”
潭令泽听到夸奖,睫毛轻轻颤动了下,眼睛还湿漉漉含着泪,人已经开始臭屁上了:“我外公教过我写字,他说我很聪明的,”
林静荷噗嗤笑出声,双手捏住潭令泽的小脸,狠狠rua了一下:“是是是,你最聪明了!”
潭令泽被揉得小脸皱巴在一起,他却一点也不躲,反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点小骄傲,那点委屈彻底不见了踪影。
“我还会写外公的名字,还有……还有舅舅的。”他挺起小胸脯,带着点“快继续夸我”的期待。
“真的呀!”林静荷从善如流,配合的流露出惊讶的表情。
哄好潭令泽,林静荷悄摸的从房间里出来,她走到客厅坐在了苏燕章的旁边。
“还生气吗?”林静荷托着下巴仰脸问他。
苏燕章沉默了一会,缓缓抬起头问林静荷:“我是不是,不该对令泽发脾气。”
林静荷心下叹口气,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手轻轻覆在,他紧握成拳的双手上。
“没有什么该不该。”林静荷的的声音温柔却有力量。
“你做的是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可以。”
林静荷直视苏燕章的双眼:“苏燕章,我一直以为一个人有目标,是一件难得可贵的事情。”
“为了目标去努力的过程,更是珍贵。”
“我说这话不是想劝你什么,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令泽选了一条充满荆棘的理想主义道路,那我们能做的就是支持,为他骄傲,”
苏燕章的肩膀微微塌下,视线垂落,盯着地面上自己被光拉长的影子。
“让我想想,”苏燕章的声音很低:“我只是,有些害怕……”
林静荷双手收拢,心狠狠震了一下,她听懂了,苏燕章的未尽之语。
他不是反对,苏燕章在害怕。
林静荷没有说空洞的安慰,她只是坐在一边陪着他,等着苏燕章默默消化好情绪。
夜空高悬,客厅里安静的能听见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过了许久,苏燕章才极轻缓的吁出一口气,身体从一根紧绷的弦,慢慢松弛下来。
他说:“令泽,怎么样了?”
林静荷轻轻笑出声:“在本子上面写自己的名字呢,要去看一下吗?”
苏燕章有些犹豫,林静荷牵着他的手站起来,用极轻快的语气说:“想看就去看看,难不成令泽,会不理你这个舅舅吗。”
苏燕章被她拉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迟疑,却被林静荷不由分说的推了进去。
功成身退的林静荷,回到沙发上,托着下巴等苏燕章出来。
她还是很有分寸感的,林静荷夸自己,纵然她很有好奇心,苏燕章会怎么哄潭令泽这个小冰山,但是她克制住了。
苏燕章脸色平和的走出来,林静荷探头探脑:“令泽呢?”
“明天上学,我让他睡觉了。”苏燕章回答,
“睡觉?不吃晚饭了吗,”林静荷不敢相信的问,
苏燕章我要怎么告诉你,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和令泽吃完晚饭了,才不会生气。
林静荷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为恍然大悟,她皱着眉,迟疑的问出口:“你和令泽吃完了,”
苏燕章脸上闪过一丝细微的窘迫,他立马补救:“吃饭的时候我喊你了,怎么都叫不醒,我和令泽就先吃了。”
林静荷气鼓鼓的,放下手中吃了一半桃酥。
苏燕章轻轻笑了一下,他心情极好的开口:“蛋炒饭吃吗。”
“吃!”林静荷说的咬牙切齿。
苏燕章笑着卷起袖子,一头扎进厨房,没一会的功夫端出一碗蛋炒饭和一小碟咸菜丝。
林静荷低头吃饭,苏燕章心情极好的问她:“明天想吃什么早饭,”
林静荷哼了声:“随便。”
她还在生气,不是一碗蛋炒饭能哄好的,
苏燕章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小脸小脸吃的鼓鼓的,眼底的笑意又弥漫上来。
林静荷被看的耳朵微红,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苏燕章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
他开口说:“明天早上我炸一个糖油饼,再做一个鸡蛋肉丝汤行吗?”
林静荷小小的点了一下头,苏燕章轻笑了下。
静谧的感觉在两人之间流淌。
林静荷吃干净最后一粒米饭,苏燕章自如地接过碗筷去厨房清洗。
潭令泽这时偷偷从房间里冒出脑袋,他冲林静荷招手说:“小舅妈,我有事情问你。”
林静荷从沙发上走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问:“什么事情?”
潭令泽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明天下课,你能先接我吗。”
林静荷又揉了揉他的脸:“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当然可以了!”
“我一定第一个站在学校门口等你!”
潭令泽得到满意的答案,心满意足的回房间睡觉了,
林静荷蹲在门口笑了一下:“还是小朋友呢。”
苏燕章湿着手走进来,看见林静荷蹲在门口,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
苏燕章已经在盘算后天去省城开会,给林静荷带些什么礼物回来。
“走吧,我们也回房间。”
? ?一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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