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将破甲子弹同炼狱子弹收拾起来，一部分放入背包中，同时各装了一盒到弹匣里。
蚀骨记忆仿佛感知到子弹的装入，微微蠕动，仿佛活了过来。再一抹，它又顺着李真的手臂不断转化颜色，最终沉甸在她的鞋底。
只是这一次，李真明显感觉到鞋底重量又增加了几分，一种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
其它的物品，该装包的装包，该藏起来的藏起来。
李真薅着逐渐兴奋起来的小柴，逐渐等待时间到来。
小柴左顾右盼，不再咋咋呼呼地“汪汪”叫唤，而是极力警惕着四周的动静，鼻尖以极小的幅度开合，就连漩涡状的瞳孔滑动都慢了几分。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夜幕降临。
李真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红山河谷的霓虹灯愈来愈亮，红色璀璨，人声愈加鼎沸，宣告着深夜的到来。
……
新历81年8月21日，01:50。
李真站在窗边，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
“小柴，准备好了吗？”她低头看向脚边。
小柴昂起头，漩涡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光，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坚定的“汪！”
“目标，红山市红山河谷d街，红山河谷码头。”
李真话音未落，小柴周身无形的空间之力骤然涌动。
空气仿佛平静水面投入石子，瞬间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李真感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包裹住自己，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无形之手揉皱的画布，瞬间扭曲、拉伸、破碎！
她竟然不知道，小柴的能力如此强大。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变幻为瞬移小狗，就直接被小柴带走。
还好是戴着义体面具、携带着特殊光影工具的她，不然，这个没有做好准备的状态，一定会被路人识别出——她就是黄雀。
咸腥的海风带着浓重的机油味扑面而来，取代了酒店房间的清新空气。
巨大的机械吊臂如同钢铁巨兽的臂膀，在远处探照灯的扫射下投下狰狞的剪影。
脚下是冰冷、湿滑的金属甲板，耳边充斥着海浪拍打船体、远处汽笛长鸣以及重型机械运转的轰鸣交响。
此刻，他们已身处港口深处，一个堆满集装箱的僻静角落，阴影浓重。
“干得漂亮，小柴，藏起来，等我信号。”
李真迅速蹲下，无声地说着话。
她揉了揉小柴的头。
小柴的眼睛微眯，似乎刚才的远距离瞬移消耗不小。
小柴会意，身形一闪，又是一瞬，消失在旁边集装箱的阴影缝隙中，气息完全收敛。
李真想着上一次见到的仿生人四四模样，在心中默念「拟态」。
又是一瞬，她就变成了如同四四模样的人。
伪装成【En-2025】型号的仿生人本是第一选择，李真还记得她看到的老鸨介绍的白发银眸仿生人女郎，但是她并没有接触过，无法满足成功「拟态」的条件。
“玩家李真，当前污染指数上升为9.9%。注意：当污染指数达到100%时，你将开启不可逆转的畸变！”
“玩家李真，你解锁了「拟态」第四模拟：【En-1999】四四。”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在李真的耳边响起。
这一次，她的「污染指数」竟然只上升了1.0%，太奇怪了！
她原以为会飙升得很高？
李真来不及多想，就听到身边的动静。
“这次仿生人的货怎么样？”
“放心，都是您要的。尤其是顾客喜爱的款，我们这边都给您提供。”
李真躲着声音动静，迈着标准、略显僵硬的仿生人步伐，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集装箱堆场的阴影，进入一条相对开阔的通道时，一个熟悉身影便挡在了她的面前。
——闻凡？！
李真没有想到，她是以这种方式遇见队友。
闻凡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一直在张望着附近，似乎在等待黄雀的到来。
“这是等我接头吗？”
李真疑惑，瞬间有了决定。
她保持着仿生人特有的、略显呆滞的直视前方姿态，但脚下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根本没看到挡路的闻凡，径直就要从他身边绕过去——这是李真观察到的仿生人遇到障碍物时的标准反应逻辑。
“站住。”
闻凡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侧身一步，再次挡住了李真的去路，同时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
那里显然藏着武器。
“【En-1999】?或者我该叫你——四四？”
他似乎在尝试核对信息。
李真心中微沉。
他果然认出了她。
李真停下脚步，模仿着仿生人接收指令时的反应，头部微微偏转一个精确的角度，空洞的电子眼看向闻凡。
“是。初始模式，请求指令。”李真拖长电子音回答道，同时左手看似不经意地比画了一个深峡之光内部在复杂环境下确认队友身份的手势。
这是在码头行动前，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一个微妙的、快速变换的指节动作。
闻凡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出了那个手势！
这是他要接头的队友——李真！
李真看出了闻凡的眼神变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保持着仿生人的姿态，用垂在身侧的右手，再次快速展示了那个特定的指节暗号。
闻凡死死盯着李真那张属于四四的脸，又飞快地扫了一眼她刚刚做出暗号的手指。
“你……黄雀？”
闻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这边，咬着牙，无声发问。
他没有喊李真的真名，也许是出于保护。
李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模仿仿生人：“指令无法解析。请求提供有效指令。”
但她的眼神，在闻凡报出她名字的瞬间，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不再是纯粹的电子空洞，而是掠过一丝属于人类的的紧张光芒。
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闻凡的眼睛。
闻凡深吸一口气，似乎强行压下了翻涌的思绪，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冷静，但内容却截然不同。
“发出指令：跟随我，保持静默模式。”
“目标地点：红山河谷码头d区7号仓库后方阴影区。”
李真心中大定，立刻回应道：“收到。”
她迈开标准的步伐，跟在闻凡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个真正的、被指令控制的仿生人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