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自己的秘密能够永远埋藏,赌这份从天而降的亲情,能成为她在这异世最坚实的依靠。
程凡的内心剧烈挣扎,脑海中千万个念头闪过。最终,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中的犹豫和挣扎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对着宁王,郑重其事地跪了下去。
“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她没有再说“学生”,也没有再说“草民”,而是改口用了“孩儿”。
一个简单的称谓变化,代表了她最终的决定。
“好!好!好!”
宁王见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猛地站起身,连说三个“好”字。他亲自上前,将程凡扶起,用力拍着她的肩膀,虎目之中,竟隐隐有泪光闪动。
“我儿快快请起!从今以后,你便是本王的儿子,是月儿的兄长!”
萧月儿兴奋地尖叫一声,直接扑了过来,一把抱住程凡的胳emg,高兴得又蹦又跳:“太好了!我真的有哥哥了!程凡哥哥!不,现在应该叫凡哥哥了!”
顾炎看着眼前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欣慰至极的笑容。
宁王大喜过望,当场宣布:“此事不能草率!三日后,本王要在王府大摆宴席,邀请京中百官,正式将你的名字记入我宁王府的宗谱,昭告天下!”
这个决定,再次让程凡和顾炎心头一震。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收个义子,而是要以最隆重的方式,向整个大夏朝堂宣告——程凡,是他宁王护着的人!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出了宁王府,以雷霆万钧之势,再次震动了整个京城。
如果说,程凡扳倒七皇子,是平地惊雷,让她声名鹊起。
那么,成为宁王的义子,便是旱地拔葱,一步登天!
无数人跌碎了眼镜,惊掉了下巴。
一个外地来的案首,先是成了皇帝眼前的红人,如今又摇身一变,成了宁王的义子,郡主的兄长。这等奇遇,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离奇!
一时间,关于程凡背景的猜测,达到了顶峰。有人说他本就是流落在外的皇亲国戚,有人说他身怀异术得了宁王青睐,种种流言,不一而足。
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明白一个事实:这位新晋的程郎官,已经成了京城里谁也惹不起的存在,风头无两。
然而,当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这份巨大的震撼与议论中时,东宫之内,却是一片死寂。
太子萧景瑞坐在书案后,手中捏着一份密报,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密报上,只有寥寥数语:宁王收程凡为义子,三日后设宴,记入宗谱。
“啪!”
他猛地将密报拍在桌上,俊朗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眼神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好一个宁王!好一个皇叔!”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一名心腹太监侍立在旁,吓得大气不敢出,躬身道:“殿下息怒……”
“息怒?”萧景瑞冷笑一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他这是要干什么?拉拢势力,培养党羽,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一个程凡,先是得了父皇的青睐,如今又成了他宁王府的义子,这是想做什么?是想告诉满朝文武,他宁王府,也要在这朝堂上,分一杯羹吗?!”
七皇子倒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高枕无忧,至少在兄弟之中,再无敌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直以来表现得与世无争的宁王皇叔,竟然会在此刻,突然打出这样一张王牌!
宁王手握兵权,在军中威望甚高,如今又将程凡这柄父皇亲封的利刃收入麾下,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这让萧景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盯着窗外幽深的夜色,眼中杀机毕现。
“程凡……本宫倒是小瞧了你。你以为,做了宁王的义子,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他缓缓转过身,对心腹太监冷冷吩咐道:“去,给本宫备一份厚礼。三日后,宁王府的家宴,本宫要亲自去‘祝贺’!”
“祝贺”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冰冷的寒意。
一场认亲的喜宴,还未开始,便已暗流涌动,布满了看不见的杀机。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程凡,对此刻的暗流尚不知晓。她站在新府的窗前,望着天边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百感交集。
从今天起,她多了一个父亲,一个妹妹,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无法预知的风险。
前路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宁王府要为新收的义子程凡大设宴席,并将其记入宗谱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日,宁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京中但凡有些头脸的王公贵胄、文武百官,都收到了请柬。无论心中作何感想,宁王的面子,无人敢不给。
王府之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宾客们三五成群,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但话题的中心,无一例外,全都围绕着今天真正的主角——程凡。
“听说了吗?这位程大人,可是陛下钦点的从五品刑部员外郎,专办大案,简在帝心啊!”
“何止!如今更是宁王殿下亲收的义子,这可是一步登天,鱼跃龙门了!”
“我倒是好奇,这位程大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议论声中,夹杂着羡慕、嫉妒,以及深深的忌惮。
程凡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金线绣着祥云暗纹,腰束玉带,长发以一顶白玉冠束起,整个人显得愈发挺拔俊秀,芝兰玉树。
她站在宁王身边,神情平静淡然,丝毫没有因为这泼天的富贵和众人的瞩目而有半分飘飘然。她从容地应对着前来道贺的官员,举止得体,言谈有度,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与气度,让不少暗中观察的老狐狸都暗自心惊。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萧月儿则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寸步不离地跟在程凡身边,满脸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哥,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