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染妹妹,这样你满意了吗?”安好芯见温纤染落座,便即刻起身。
温纤染并没有直接回答安好芯,而是浅笑着:“多谢姐姐,多谢二位神医。”
她看似温柔的目光毫不避讳地对上安好芯:安好芯,算你又赢了。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那就好。本公主生怕纤染妹妹不满意,而白白失了两条命。”
安好芯转向温长河。
“侯爷,纤染妹妹身体刚恢复,本公主就不多打扰了。午膳还是留着你们父女二人用吧。”
安启元也起身,准备离开。
温长河忽然站起来,“公主请留步。”
安好芯不情不愿地顿步,她可没有心情好到能和温纤染这种残害自己的蛇蝎女人同桌吃饭。
“你下去休息。”温长河转向温纤染,声音冷了好几个度。
温纤染微笑点头,转身时,她的脸垮了下来。
“还请公主一定留下来用膳。感谢王爷,公主对小女的大恩大德。”温长河一个淡淡的眼神,下人便领命为安好芯和安启元斟满了酒。
两人又坐回了原位,云辞上前将每道菜都试了毒,才对安好芯点了点头。
这顿饭并没有云辞想的那样暗潮涌动,好像真是寻常人家在一起吃的一顿饭。
这便更让云辞心生疑惑。
出了侯府的门,云辞几度欲言又止。
直到许迦诺和安好芯上了马车。
他才回过神来,他往后不可以再进宫了。而许夫人已经取代了他的位置。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云辞轻声询问,满眼都是期盼。
安好芯示意许迦诺和安启元同乘一辆马车,云辞又得了机会和安好芯同行一段。
皇宫之外,云辞下了车,目送安好芯进入宫墙之中后,才转身回到了公主特意为他置办的宅院中。
雅芯居有几个不速之客。
长公主带着六公主和七公主在她的居处嘻嘻哈哈,打闹不停,故意将花盆撞倒,弄得满院狼藉。
下人们看见安好芯回来了,眼中的泪花眨巴眨巴快要流出来,其中一个被花盆砸伤了腿,脸上还有红掌印,她趴在地上连哭都不敢出声。
“哟,芯儿妹妹这是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姐妹们等了你半天了。快来,我们一起玩儿!”安和凝得意洋洋地和六公主七公主交换胜利的眼神。
许迦诺冷冷地瞧着那几个婆娘,恨不能将他们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是老子辛辛苦苦种的安神草!
安好芯撒开安和凝的手,嘴角扬起死亡一般的微笑。
这是在宫里,她不能对这群疯女人动粗,只能嘴上说几句,过过嘴瘾。
“我不玩儿。”她说:“瞧你们几个疯疯癫癫的模样,像勾栏女子似的。皇姐你母亲可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你这是干什么?”
安和凝本是来给爱发脾气的安好芯找不痛快的,想让安好芯生气发疯。可她万万没想到,安好芯说话竟然这么难听。
竟敢直接辱骂她们是勾栏女子!
关键她还没脸反驳,只能装作没听到,岔开话题。
“是不是姐妹几个把你这里弄乱了,你生气了?”安和凝说完,六公主和七公主移步过来和她站在一起,“人多势众”。
“我当然生气了,一段时间不见,我的姐妹们竟然是一副勾栏做派,哎……”安好芯痛心摇头,根本不让她们绕开这个话题。
六公主还是忍不住了,嚷道:“安好芯,你出宫一趟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学会了是吧!你怎能这么侮辱自家姐妹!”
七公主拉了拉六公主,阴阳怪气地反驳道:“勾栏女子什么样?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去过?”
安好芯一笑,摇头道:“倒是没去过,不过她们喜欢像你们一样在大街上嘻嘻哈哈,活像你们刚才那样,没皮没脸的。不过,人家是为了生活,你们是为了什么?”
七公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芯儿!你太放肆了!姐妹们来庆你回宫,你竟然这样胡言乱语!”安和凝喜欢倒打一耙。
安好芯的目光扫过满地泥土,深吸一口气,按她的脾气,她可是很想把安和凝的头按在地下,把那些泥土一口一口地舔干净。
“不好意思啊。芯儿也是有感而发。你们知道的,芯儿向来心直口快,看到什么就要说什么的,不会藏着掖着。刚刚本来想说你们像疯狗,但又觉得这样不太贴切……”
许迦诺从后面绕过去,替那宫女看伤。
疯狗?
安和凝也不装了,盛气凌人地跨步过来,威胁道:“安好芯,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定要把你这些污脏的话说与父皇听听!”
安好芯摆摆手,逐客道:“去去去,你要是说得出口,芯儿甘拜下风。你还不如那些女子呢!”
安和凝一顿,确实这话她羞于说出口。
安好芯耸肩一笑,气得六公主跺脚骂她:“安好芯你不要脸!”
“这雅芯居谁在胡言乱语?”
皇帝的声音传来,安和凝拉了六公主一把,七公主也跟着跪下。
“父皇!我们姐妹几个好心来找芯儿聊天,可是她大发脾气要赶我们走。把这花盆乱砸一通……”安和凝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李公公一怵:就说这祖宗回宫了准没好事儿!
皇帝不悦地瞧着安好芯,冷脸等她给出一个解释。
“父皇!”
安好芯扑通跪下,声泪俱下。
“芯儿实在是委屈啊!皇姐和两位妹妹分明是来给芯儿找不痛快的。她们说芯儿是野丫头,还有脸住什么芯雅居,芯儿不明所以,她们却说,芯儿的母妃就是未婚先孕,说母妃就是个勾栏女子!”
安好芯可是听说了,当年有个大臣质疑她的身世,被这皇帝拖出去砍了。
安和凝她们傻眼了,心凉了半截,微张着嘴连反驳都不敢。
天呐!
安好芯在说什么!
李公公顿时感觉天要塌了,主动退到一边。
这时候谁说话,谁就得人头落地!
果然,皇帝的脸上犹如黑云压近,在他沉默的整整一炷香时间里,除了安好芯小声的抽泣,旁人连呼吸都战战兢兢。
“谁说的?”三个字从皇帝口中发出来,听起来像阎王索命一般,吓哭了七公主。
这时,安和凝和六公主都把目光投向七公主。
“拖出去。”皇帝暗叹一声,命令侍卫:“拔了舌头。”
“父皇!小七是冤枉的!小七没有说!父皇!”凄厉的声音回荡在雅芯居,七公主吓傻了,“安好芯!你这个贱人!贱人!”
她在失声之前,抓住了最后的机会,骂安好芯骂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