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柯婷出门约会了,沈欢欢也去了图书馆,只剩下曲荷一个人。
回来没多久就接到了钱昭野的电话,他只说有事请假回了老家,等一周后回学校再见面谈。
挂了电话后,两人加了微信。
曲荷混乱的脑子慢慢清醒过来,才意识到之前在车里那个电话有多冲动,荒唐。
手腕上那一圈红痕还在隐隐作痛,无声提醒着刚才那场两败俱伤的争吵。
她知道当时说的话根本没经过大脑,不仅扎向庄别宴,也反噬着她自己。
可是,一想到庄别宴那番义正词严的“哥哥”言论,那股委屈和怒气又冒了上来。
庄别宴这个混蛋,下手没轻没重!
那管药膏和冰袋,他还真就放在车里不给她了?
她扭了扭手腕,拿出手机,对着拍了张照。
然后点开朋友圈,编辑,选择“仅庄别宴可见”。
但是发了后又觉得太矫情,没两分钟就删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显示外卖来电。
曲荷宿舍在六楼,等她跑下去的时候,宿舍门口外卖架上放着一个黄色的外卖纸袋。
袋子轻飘飘的,打开,里面是冰袋和药膏,和刚才庄别宴买的一模一样。
是他吗?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了。
她捏着那管药膏,心里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
她看着外卖单上的价格,32.68元。
然后,她点开聊天框:
【您有一笔转账红包32.68元待收入】
【谢谢您的药,钱转您了。】
发送成功。
她关掉了屏幕,拿着药上楼。
回宿舍这一路,
手机按亮,没有新消息,又按灭。
过了几秒,又忍不住按亮,如此反复。
聊天框里,还是只有她发出的那条转账信息。
期待一点点落空,她把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放。
“不回消息是吧?好,以后都不发了!”
然而,这句话刚说出口,手机就响了。
曲荷几乎是飞扑过去,一把抓起了手机,心脏怦怦直跳。
屏幕亮起,聊天框里果然多了一条新消息。
只有一个字,来自庄别宴:
【好。】
下一秒,系统提示:转账红包已被接收。
没了?
就没了?
连一句“记得擦药”或者“手腕还疼吗”都没有?
她看着那个黄色外卖袋子,刺眼极了。
一把抓过,捏得咔擦作响,但却舍不得扔垃圾桶。
北城大学西门口。
庄别宴坐在驾驶室里,看着外卖员的电瓶车开出学校。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曲荷的聊天界面。
他看着顶部那行“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复出现又消失。
几乎能想象出她现在气鼓鼓又倔强的模样。
他切出界面,点开朋友圈,刷新了下,却不见刚才她发的那张照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理发来的邮件。
关于钱昭野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快速扫过那份资料。一个普通的计算机系男生,学历,家世皆平平,唯有证件照上的样貌,还算清秀端正。
他的目光在最后一行字上停留良久,“近期在拉投资项目,有成立初创公司的想法。”
庄别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原来如此。
……
曲荷单方面宣布,和庄别宴开始了一周冷战。
两人的聊天框,停在上次那笔转账和“好”字上。
这一周,她一天要点开好几次那个头像,翻着以前的聊天记录。
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过超过两天不联系的时候,即使他再忙,也会提前告诉她,或者给她留言。
可现在,整整七天,连个句号也没有。
傍晚,曲荷趴在桌子上叹气,痴痴看着日历上那个被红笔圈起来的日子,下面画了架小飞机。
是庄别宴回英国的日子。
半个月的假期,冷战就耗去了一半。
庄别宴,你真就能这么狠?
柯婷看不下去了,给沈欢欢使了个眼色,凑过来搂住她的肩膀,“荷儿,阿杰他们搞了个聚会,在望江阁,晚上一起去呗?就当散散心,换个心情!”
欢欢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整天闷在宿舍,好心情也闷坏了。望江阁哎,听说超高档的,我们去见见世面!”
曲荷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但架不住沈欢欢和柯婷的左右夹击和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被半推半就地拉上了出租车。
车子很快停在了望江阁门口。
曲荷之前跟着庄别宴来过几次,还算熟悉。
但柯婷和沈欢欢却是第一次来,一进门就被气派的大厅震慑住了。
望江阁大厅中央是一座假山石瀑布喷泉,水流潺潺,雾气氤氲。
四面环绕着盘旋而上的楼梯,穹顶高阔,尽显奢华。
“我给阿杰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接我们。”柯婷说着,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沈欢欢兴奋地挽着曲荷的手臂,眼睛瞪得溜圆,惊叹:“我的天,真是开眼了!这地方也太高级了吧!”
她拉着曲荷,好奇地四处张望,连一楼的卫生间都没放过。
就在她们经过靠近大门的一个环形楼梯时,曲荷不经意地扫过门口,脚步顿住了。
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北 A7843Y】。
是庄别宴的车。
他今天也在这里?
曲荷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期待又紧张。
防窥车窗膜阻隔了视线,她看不清里面是否有人。
已经一周没联系了,思念在这一刻疯长。
心里的两个小人在激烈地打架。
一个声音说:快走,不要见他,凭什么你先低头?
另一个声音却在呐喊:看一眼,就看一眼也好,或许他会看到你呢?
她被钉在了原地,紧紧地锁着那辆迈巴赫。
等他下车,看到他,她一定要等他先道歉,态度诚恳了,她才勉强原谅他。
让他一周不联系她,必须让他认识到错误!
驾驶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快步走下,恭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曲荷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连呼吸都屏住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分神,等和好了,明天是吃火锅,还是烤肉。
可所有思绪,在看到后座下来的那双白色高跟鞋后,彻底消散。
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气质文静的女生下了车。
司机对她的态度很微妙,他还从车里拿出一件男士西装外套,递给了她。
那件西装,她认得,那是庄别宴的衣服。
刚刚还充满期待的心,被从万丈高空抛下,急速坠落,摔得粉碎。
为什么他的外套会在这个女生手里?
他们是什么关系?
欢欢已经逛完一圈回来,正想拉着曲荷往大厅中间走,却见她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口方向。
“咋了啊,荷儿?”欢欢轻轻拉了她一下。
曲荷被她这么一拉,差点腿软摔倒。
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个粉裙女生的方向,眼眶泛红。
而就在这时,对面那个环形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和谈笑声。
三个身形挺拔,气质出众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那个,正是庄别宴。
他穿着基础款的白衬衫,系着黑色领带,身姿挺拔,矜贵逼人。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是染着红发,戴着墨镜呲牙笑的郁汕,另一个留着利落寸头,严肃的人是顾聿。
这两人曲荷都认识,是庄别宴从小到大的好友。
那么,这个粉裙女生,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吗?
只见那个粉裙女生快步走到庄别宴面前,声音温软,带着一丝羞涩,“阿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