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玉堂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眼神冷了下来。
她不喜欢这里的所有人？
嬴玉堂冷笑。
他看她喜欢齐清风这个大师兄喜欢的紧呐。
游星文与嬴玉堂的对话没再进行下去，两个人坐在房间两端，各不打扰。
另一边的齐清风来到天禅会宗主面前，将今晚发生的事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只看那宗主沉默，捋了捋他有些发白的胡须，叹了口气。
“清风，阵法已经松动，堕神的邪气已经外溢。”
“师父，您的意思是...”
齐清风心中大惊。
“去查，若是附近无妖魔气息，那便是堕神。”
“这些年养了星文，你要操心他的修炼，经此一事后，你不必再管。”
齐清风一时间没有听懂宗主的弦外之音。
不管游星文了？
这是要将他逐出师门的意思吗？
不，不对。
师父的话语中没有任何可惜，甚至十分冷淡，难道...
齐清风感觉到一股不可置信的情绪。
宗主看着齐清风，意有所指：“清风，乖徒儿，你是宗门的骄傲，也是宗门的希望，天禅会以后的路怎么走，全靠着你的思想如何。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
“这个世上，想要毫发无伤拯救世人是做不到的，你必须得选择是牺牲少数的人救更多的人，还是毫不作为，就让它顺着自然发生。”
若是雪怜在这听到这师徒二人的对话，就明白这个宗主告诉齐清风的，就是上辈子伦理学中很典型的电车问题。
齐清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两边都不想选，就是想要两全其美。
现在做不到，齐清风只是觉得自己太弱，等到他有一天位列真仙，他不信还有这样的问题要他选择。
眼下，还是要按照师父所说，调查清楚是不是堕神的阵法松动。
齐清风孤身一人去了雪怜和游星文待过的那片有萤火虫的森林。
这一片森林连着悬崖那儿的一大片森林，几乎是无人问津的存在，在林间也有好几块开垦出来的药田种植灵植。
他在林间一直寻找，终于在天亮的时候知道了答案。
与师父猜测的一样。
就是堕神阵法松动。
如今有了雪怜被害的真相，那师父说的关于星文的那句话呢？
齐清风孤身一人站在林间，看着天际边的太阳堪堪升起的金光，越发感觉到内心的寒凉。
师父一开始是不是将小师弟作为入阵眼的人...？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一旦出现，就越发不可收拾。
所以这些年来的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愿意答应冷月师妹的请求，将星文也一并带入天禅会.
为什么即使星文天赋不高，但还是成为了师父的亲传。
为什么师父这些年从不关心小师弟，甚至都没有指导过什么。
原来从一开始，就将游星文当作砧板上的鱼肉，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一个人过。
对于未来注定要死的人，怎么会有人愿意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是心血去培养呢？怎么会愿意在他身上投入大量的天材地宝辅助他修炼呢？
他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武器，连那把匕首都是冷月给他用来防身的。
齐清风突然感觉好冷。
他一直以为师父是一个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人，但师父说的那一句话，就让齐清风这么多年来对师父的滤镜全碎了。
当游星文只有五岁的时候，天禅会宗主就已经看到了他的未来，将他的结局写死。
那他呢？
他在师父眼中又是一个什么结局。
天禅会未来的宗主？还是一具好上手的傀儡？
等了一夜没等到齐清风的嬴玉堂和游星文都选择在外间小憩了一会儿。
天亮鱼肚白，嬴玉堂就被云盈盈喊起来让他越过屏风来雪怜的床榻前。
嬴玉堂有点儿不肯。
云盈盈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见他这样在心里犯嘀咕：都说这嬴师兄是个风流浪荡的性子，睡过无数女子的床，甚至有收集肚兜的癖好，怎么这会儿又不情愿起来了，这对他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云盈盈觉得男子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且有嬴师兄这个身边的例子在，云盈盈更加坚定了要跟丹炉过一辈子的想法。
男人会甜言蜜语说谎骗人，但丹炉不会，丹炉不会亏待每一个对它用心的人，而且是实实在在能够得到品级好的丹药，比男子好多了。
“昨夜我将雪怜师妹身上的匕首拔出，但匕首上的毒已经进入了师妹的经脉，她的灵力太微薄，服下丹药后积聚在体内，需要外力辅助输送。”
这话一出，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里就嬴玉堂一个跟雪怜一样的火灵根。
嬴玉堂感觉体内的血液正在叫嚣、兴奋。
似乎对即将要做的事十分期待。
“丹灵阁后灵泉，对伤口治愈有帮助，但雪怜师妹体内的毒我尚不知是什么，暂时也练不出解毒丹，只能延缓毒素的蔓延。”
嬴玉堂谢绝了云盈盈的提议。
莲花池就有一处泉水，不需要考虑别的，在里面待上一天一夜都没有关系。
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下着雪的时候。
他抱着昏迷的雪怜回房，这一次是抱着去温泉。
嬴玉堂轻松抱起雪怜，发现她比上次要重上一些，脸颊处更加饱满，气色也比刚来天禅会的时候看上去要好。
只是这一次，她的脸色很苍白，就连嘴唇都变得有些发紫。
紧闭的眼睛不再含有对他嫌弃的眼神。
这么安静的雪怜从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展露。
嬴玉堂抱着雪怜一点点到温泉中。
云盈盈原本的意思是让嬴玉堂在床榻上先为雪怜输送灵力而后再把她送去温泉处，没想到他直接一块儿做了。
在温泉里输送灵力。
两个人的衣服因为浮力而飘在水面上，发丝随着进入池水一寸一寸染湿。
嬴玉堂这个时候忽然有点儿想念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雪怜了。
那样的她很鲜活。
这样病怏怏的模样，虽美，但让人感觉心口发酸。
嬴玉堂开始为雪怜输送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