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沉默思考片刻。
这个计划利用了学校监控系统的漏洞、巡逻的固定程序，以及制造微妙的时空巧合。
虽然不能一次扳倒李芒，但足够制造麻烦，打乱对方的节奏。
“触发符文需要精准的魔力控制。”许昭说。
“所以必须昭姐你来。”方阳舒立刻道，“你的力量控制最精准，刚好能激活旧符文又不破坏结构。我和羿叶叶负责布置现场和撤出。”
“时间窗口很短。”许昭提醒。
“我知道巡逻队下一班经过实验楼是二十三分钟后，我们有十五分钟安全时间。”方阳舒显然早有计算，“现在过去刚好来得及。”
许昭看向两人，最终点头：“行动。但全程保持静默，一旦有异常立刻撤离。”
“明白！”羿叶叶和方阳舒同时应声。
三人迅速沿着阴影移动，方阳舒在前带路，精准避开两处夜间巡逻的固定岗哨。
“前面左转，墙根下走。”方阳舒压低声音，“那里的夜光苔藓上个月刚补种，巡逻队会刻意避开怕踩到。”
果然，拐角处的地面泛着幽幽绿光。三人紧贴墙根快速通过，连一丝魔力波动都未泄露。
实验楼西侧出现在视野中。废弃的排水管入口被厚密的魔法藤蔓掩盖，藤蔓在月光下微微蠕动——这是低阶防护植物的特征，对活物敏感但反应迟钝。
“这个距离够了。”方阳舒在十米外停步，指着藤蔓缝隙间隐约可见的管道内壁，“看见那些发灰的刻痕了吗？就是旧式警戒符文，早就失效了，但还在系统名单上。”
许昭点头，抬起左手，沧溟镯泛起极淡的蓝光。她并未直接施法，而是将一丝纯粹的水系魔力压缩成针尖大小，精准地射向其中一枚符文。
“嗡——”
符文表面亮起微弱的白光，持续三秒后熄灭。这恰到好处的刺激足以被监控系统捕捉，又不会触发任何实际防护。
“系统收到信号了。”方阳舒看着远处实验楼侧面一盏警示灯由绿转黄，“巡逻队会在三分钟内抵达。我们有两分半钟布置现场。”
羿叶叶已经取出三张【伪迹符】。她快速掐诀，符纸化作淡灰色的光点，均匀洒在管道入口周围的地面和藤蔓上。光点迅速隐没，只留下微弱的风系和水系魔力残留——这两种都是最常见的基础属性，几乎无法溯源。
方阳舒将学生会徽章轻轻抛向藤蔓根部，角度经过计算，徽章恰好在藤蔓叶片间卡住，露出一半。他又从兜里摸出一小截断掉的魔法粉笔——同样是学生会常用物资——扔在稍远处。
“撤退路线？”许昭问。
“原路返回，但在第二个路口右转，穿过草药园。”方阳舒早已规划完毕，“那边现在有‘月光草’在吐纳月华，魔力场混乱，能掩盖我们的痕迹。而且巡逻队不会在吐纳期间靠近，会影响草药品质。”
远处已经传来脚步声。三人迅速撤离，动作轻捷如猫。
就在他们刚转入草药园小径时，一队巡逻学生快步赶到实验楼西侧。为首的高年级生举起照明杖，光束扫过现场。
“检测到微弱魔力残留……风系和水系，基础水平。”他皱眉看着仪器，“这里有东西……等等，这是什么？”
照明光束定格在那枚半掩的徽章上。
“学生会的徽章？”另一名队员蹲下查看，“还有魔法粉笔……像是有人匆忙间掉的。”
“记录：实验楼西侧旧排水管区域触发异常警报，发现学生会徽章及用品，检测到未登记魔力残留。”队长迅速记录，“联系值班室，调取该区域前半小时的路径记录。”
三人此刻已穿过草药园。月光草正在吞吐淡银色光华，周围的魔力场确实紊乱不堪，完美掩盖了他们的行踪。
“成了。”方阳舒在安全距离外停下，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接下来就看系统怎么说了。”
羿叶叶好奇地问：“系统真的会记录所有人的路径吗？”
“会，但只记录主干道和重点区域的魔力波动轨迹。”方阳舒解释，“李芒和王琳从办公楼回北区宿舍，有两条路：一条是常规的大路，会被完整记录；另一条就是经过实验楼西侧的近道，那条路只有三个记录点。如果他们走了近道……”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明确。
“成了，撤。”许昭低声道。
三人悄无声息地回到汇合点时，符熙已经急得站起来张望好几次了。
“你们可算回来了！”见三人完好无损，符熙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方阳舒你这家伙跑哪儿去了？还有，你们身上怎么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先坐下说。”许昭拉开椅子。
五人重新聚拢，施劲松把流光的篮子往桌里侧又挪了挪，紧张地看着他们。
方阳舒灌了一大口凉掉的饮料，才嘿嘿笑着，把刚才的“反击行动”简要说了一遍。
“……所以，只要李芒他们真走了那条近道，巡逻报告上就会留下他们恰好在案发时间出现在可疑区域附近的记录。”方阳舒总结，脸上是压不住的得意，“就算不能把他怎么样，也够他明天在巡查组面前解释半天了。”
符熙听得目瞪口呆：“你们……这也太冒险了！不过……”他忍不住也笑了，“干得漂亮！想想李芒明天可能的表情，这顿烧烤值了！”
施劲松则更谨慎些：“巡逻队和系统会不会查得更深？万一追溯……”
“不会。”方阳舒摆摆手，“旧符文误报时有发生，不是什么大事。残留魔力太基础，徽章和粉笔都是常见消耗品，最多算管理不善。巡逻队只会按流程记录上报，除非现场出现严重破坏或贵重物品失窃，否则不会深究。我们做的，只是让一件普通小事，恰好和某位学生会长的行踪产生了一点尴尬的交集。”
“没错！”羿叶叶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而且特别解气！”
许昭从口袋里取出了那个被半片绒布包裹着的黑色令牌，轻轻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