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老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年轻人的衣袖,在年轻人的搀扶下默默直起身子。他将目光再一次投向毕芙蓉的身上,眼里似乎带着一丝求证。
李员外的身形有些晃。
他能够贿赂毕芙蓉,可是却贿赂不了知县老爷。听说他们当地的知县老爷为官清正廉明,就是因为太过于清正廉明这么多年一直都在他们当地做官,未曾有过升迁的机会。
这件事情若是闹到知县老爷的面前,土地被没收还算是小事,怕是会因为伪造文书而莫名其妙的挨上一顿板子。
李员外赶紧插科打诨,“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呀?你和这个姓麦的老头子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你说让我们带着文书去找知县大老爷?我们就要带着文书去找知县大老爷。你知道知县大老爷一天有多忙吗?还来处理这些小事。”
李员外还不忘上下打量着他,还记得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你看看你这一身穷酸相,应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还说这文书真的是真的,你就任我惩罚。你身上能够给我掏出二两银子来孝敬我,我都算你今天是条汉子。”
果然在利欲熏心的人面前,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那年轻人缓缓开口,“我是谁不重要,我不过就是一个无名小卒。现在在滑县的铁匠铺子里面做学徒。我说过我曾经也是石井村的村民,只不过父母早亡沦落成了孤儿。早年间曾经吃过麦大爷家的一顿饭,有过一饭之恩,既然今日遇到麦大爷遇难,那我自然是要为麦大爷。做主的。”
陆棉棉眼里有赞许之色。
作为一个底层的人能够站出来为另一个底层的人说话,也能深深的触动她这个同样从市井中来的人。
那年轻人继续开口,“李老爷说的对,我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全身上下加在一起也不够二两银钱孝敬你。不过我还是愿意为了卖大爷到知县的府衙去走一趟,如果您这文书真的是真的,那我便愿意以自己为赌注去您家为您打上五年的工。”
因为年轻人的出现,刚刚那些已经要散去的人群再一次围聚过来看热闹。
李员外此刻已经有些慌了,不过他仍然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嘴里磕磕巴巴的咒骂着,“这年头还真的是有不要命,不怕死的人。怎么就有这么多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谁稀罕你来我家做五年的苦工?”
年轻人是铁匠铺的学徒,虽然看着并不算种身上全是大块头的大力士,但也算是精壮。而且胜在年轻,将这样的人放在家里做五年的劳工肯定是稳赚不赔的。而一向爱财的李员外这个时候竟然拒绝了这件事情,在场的人难免会对这份文书起意。
李员外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心骨,他只能将希冀的目光投向毕芙蓉,“毕里正,您倒是站出来说一句话呀,总不能让这些刁民如此误会我们。”
毕芙蓉本就心虚,此刻面上虽然镇定,但心中也已经慌了神。
人群中,陆棉棉慢慢的走了出来。
“芙蓉兄台,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怎么把你给围起来了?我刚才隐约听到了一些关于什么文书的事情,不知道我能否帮忙啊?”
李员外看起来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
他对着陆棉棉的态度也有些不悦,“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多管闲事的人?”
毕芙蓉赶紧叫停李员外接下来不好的话,“他是我的朋友。”
陆棉棉也上下打量着里员外越靠近这个人越能感受到这个人身上尖酸刻薄的气息。现在陆棉棉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刚才我在人群中也将这些事情听了个大概。你说你手中有一个文书能够证明这破地是你们家的,不如把这文书拿来让我瞧瞧。”
年轻人却有些不信,“你怕不是他们找来的托儿吧?这文书得需要官府的人才能够证明你一个平常百姓如何能够证明他手中的文书究竟是真是假?”
毕芙蓉似乎并不想将这件事情牵扯到陆棉棉身上,“陆兄,这件事情我自有处理。你还是不要……”
陆棉棉从手中掏下一块腰牌。这块儿腰牌给在场的人一一看过。小地方的人大部分都不认得几个字,可是这块儿腰牌却是用上好的宝玉制成的,外形就足够以假乱真。
陆棉棉随即开始胡说八道,“我们家祖上也是南城一带的贵族,先祖更是接到过皇帝的圣旨,这文书是真是假?我当然一见便知。”
在场的人皆被陆棉棉那股气势镇住。
年轻人听陆棉棉的口音并不像是本地人,最终点头选择相信陆棉棉。
那李员外也有一些发懵,不过最终还是从他的怀中再一次抖出那份假造的文书。陆棉棉结果我说在阳光底下仔细的装模作样的翻看。
可是她哪里懂得这些东西,不过她也知道这份文书肯定是假的。陆棉棉此刻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目的并不是揭穿二人之间的阴谋,而是为了二人打掩护,替毕芙蓉圆场,毕竟这毕芙蓉身后还有更深一层的秘密等待他们挖掘。
对着阳光看了片刻,陆棉棉假意皱起来的眉头缓缓舒展,她的拇指仔细的抚摸那红色的印记,仿佛发现了什么佐证。
陆棉棉看向众人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笑容,“我可以为芙蓉兄台证明这份文书是真实存在的。”
陆棉棉似乎还在为着李员外开解,“这份文书看着字迹清晰,但这印却做不得假。这并不是本朝的产物,而是前朝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李员外手中的文书,只不过这李员外一直保存的很好,看起来很新罢了。前朝对于土地的划分是很明晰的,可能也因之前李员外一家的土地过于庞大,而对这一些在边角处土坡上的土地未曾理会。不过从这土地的话,分情形上来看,这土地确实是人家李员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