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叶挽宁摇摇头,“裴大人,这次多谢你帮忙。”
“可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
裴执看着她,沉默半晌:“我从来没想过要你还。”
他说完,转身对暗卫吩咐:“把这三个人带回去,严加看管,仔细审问。”
裴执送叶挽宁到房间门口:“好好休息,伤口别沾水。”
叶挽宁“嗯”了一声,转身走进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靠着门板深吸一口气,心脏剧烈跳动。
裴执刚才碰她脉搏的瞬间,麻酥酥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知道,自己对裴执的感觉,早已不止是普通盟友和朋友。
可两人身份悬殊——他是当朝丞相,她只是个民间医女。
还带着传承馆和女医专班的一堆麻烦事,他们之间,似乎不可能有结果。
第二天一早,叶挽宁带着柳如烟和两个蒙面人进了宫。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皇帝。
皇帝大怒,下令严惩三人,同时下旨彻查韦家余孽。
孙承宗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反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不敢多言。
叶挽宁将《青囊秘要》呈给皇帝:“陛下,这手稿的重要性,不止在药方。”
“还有我娘亲留下的朱砂暗记,只有我能看懂,能辨别药方真假和用法。”
“柳如烟就算拿到手稿,不识暗记,交到韦家余孽手里也是废纸一张。”
她打开手稿,指着一页角落:“比如这里,看似只是个红点。”
“实则使用者拿这药方时,需搭配甘草,否则会有副作用。”
皇帝点点头,对叶挽宁越发信任:“叶挽宁,你不仅医术高明,心思还这般缜密。”
“朕决定,让你继续修订国医典,女医专班照常开设。”
叶挽宁谢恩,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回到传承馆,柳如烟被逐出师门,终身不得行医。
苏凝洗清了冤屈,对叶挽宁更加忠心,日夜守在她身边学医,进步飞快。
叶挽宁看着院子里潜心学医的女学徒们,心里满是成就感。
只是偶尔想起破庙里裴执为她包扎的样子,想起他指尖的温度和泛红的耳根。
就忍不住心头悸动。
没过多久,传承馆的门槛快被踏破了——来的不是求医的,竟是告状的。
“叶大夫,你给我娘开的什么药?吃了不仅没好,还一个劲咳嗽!”
一个大汉拽着药包,气冲冲地闯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看热闹的乡民。
“我听说你们用假药!都是些发霉的草根树皮!”
“难怪我孩子吃了药烧退不下来,原来是你们黑心!”
“关门吧!别再坑害百姓了!”
叶挽宁站在大堂中间,青灰色衣袍被挤得有些皱,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接过大汉手中的药包,拆开一闻,眉头一蹙:“这不是传承馆的药。”
“药包里的甘草有霉味,柴胡被虫蛀了。”
“我们传承馆的药材都是我亲自把关,甘草清甜、柴胡干爽,绝无瑕疵。”
“这位大哥,你这药包的封签,根本不是传承馆的。”叶挽宁声音平静却有力。
“我们的封签是红色的,有我娘留下的‘林’字印记。”
“你这封签是白色的,什么记号都没有,明显是被人掉包了。”
壮汉一怔,低头看了看药包,脸上有些不自然:“不可能!我明明是在你这儿抓的药!”
“是不是掉包,一问便知。”叶挽宁转向抓药的伙计,“王伙计,昨天这位大哥来抓药时。”
“你给的是什么样的药?”
王伙计连忙点头:“回师傅,昨天他抓的是治咳嗽的方子。”
“我给的是中段甘草,绝无霉味,柴胡也是完整的,没有蛀虫。”
“当时堂里还有几位客人,可以作证。”
边上候诊的几位病人也跟着点头:“是啊,我们都看见了,王伙计给药很仔细。”
壮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可我娘吃了药就是没好……”
“那是因为你手上的是假药,不仅治不好病,还会延误病情。”叶挽宁走到他面前。
“大哥,你娘现在怎么样了?若是方便,我可以随你去看看,免费诊治。”
壮汉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叶挽宁交代苏凝看好传承馆,自己跟着壮汉回了家。
壮汉的娘果然咳得厉害,人都快虚脱了。
叶挽宁把脉后确定是风寒入肺,本不算严重,却因吃了假药加重了病情。
她当场开了药方,让壮汉去传承馆抓药。
又留下一些现成的止咳药膏,嘱咐他按时给老娘涂抹。
“叶大夫,真是多谢你!都怪我一时糊涂,听了谣言还来闹事。”壮汉感激不已。
“没关系。”叶挽宁笑了笑,“谣言止于智者,大家以后多留个心眼。”
“自然就不会上坏人的当了。”
可这样不明不白的闹事,却一次又一次发生。
有人说吃了传承馆的药上吐下泻,有人说传承馆治死了人。
还有人拿着掺了沙子的药材来索赔,说传承馆故意害人。
叶挽宁心里清楚,这都是江南药帮在背后搞鬼。
女医专班的学徒们都焦躁不安,苏凝更是急得嘴上长了大泡。
“师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药材快用完了。”
“就算有人信我们,没有药材,也没法给人治病啊!”
很快,叶挽宁派去京城买药的人回来了,却没买到多少。
那些药铺要么说没货,要么就漫天要价,一副“奇货可居”的样子。
叶挽宁心里明白,这些药铺都被江南药帮施压了。
江南药帮背后是江南藩王,势力庞大,掌控着江南大半药材贸易。
孙承宗和江南藩王勾结,就是想逼她关门,阻止她修订国医典。
叶挽宁一时之间,竟有些束手无策。
深夜,传承馆的后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叶挽宁以为是来闹事的,警惕地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手里牵着一辆马车,车上装满了药材。
“叶大夫,我是受人之托,给你送药材来的。”中年男子语气恭谨。
“受人之托?是谁?”叶挽宁满心疑惑。
“药材都是你急需的品种,委托人的名字不能说。”中年男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