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川:“回皇上,明老板也请了微臣做明日的评判,今日微臣路过食肆,跟明老板商量明日之事。”
李昀听见这话后,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他颔首,“那现在商量完了?”
他这般架势,怕是没商量完也得商量完。
江玉川就算是想要再留下来多跟明令宜聊两句,但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差不多了。”江玉川回道。
李昀得了江玉川这话后,径直走到靠近后厨的一张桌前,看向明令宜,“那明老板,现在还有晚膳吗?”
明令宜:“……”
难道她还能说没有?
明令宜挤出一个笑,不过看起来是有些敷衍就是了。
“皇上想点些什么?小店若是有食材,现在都能做。”
李昀:“那朕先看看,上一次来你们食肆,朕觉得味道甚为可口,也难怪江少卿也喜欢过来……”
江玉川早在见到李昀是要准备留下来用膳后,就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时,李昀这话就落进了江玉川的耳朵里。
像是在佐证他先前的猜测。
果然是明家娘子的手艺太好,让吃惯了宫中御厨的手艺的皇上,也赞不绝口,特意出宫来尝上这么一口。
等到离开明家食肆后,江玉川走在路上,忍不住回头。
从他现在这样的角度,还能看见灯火通明的明家食肆。
他看见站在李昀对面的明令宜,似乎在说些什么。
一种微妙的奇怪的感觉在这一刻浮现在江玉川的心头。
明娘子的手艺真已经出众到压过宫中御膳房的那么多御厨吗?
还有……
江玉川想到自己先前在明令宜跟前点破了李昀的身份后,明令宜的反应。
若是换做一般的百姓,在知道皇上这样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出现在自家的食肆后,就算是不惊慌,也应该是欣喜若狂吧?
但后来他听着明令宜的声音,似乎同平日里也没什么差别,更别说有什么惶恐不安了。
这合理吗?
江玉川想不明白。
但他又很确定,明令宜应该在之前是跟皇上没有一点交集,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江玉川发现这么一想,好像哪哪儿都变得不对劲起来,偏偏他找不到任何一种解释这种现象的可能。
明令宜是不知道离开食肆的江玉川脑子里的问题变得越来越多,她就看着油灯下的李昀,开口时语气没多耐烦,“你怎么来了?”
李昀:“来跟你一块儿用膳。”
明令宜:“???”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所以你从宫里出来,就是让我给你做饭?宫里是没有厨子吗?还是你就想要折腾我?”
李昀:“……”
就算是他再怎么不聪明,也意识到明令宜这是有些不高兴了。
他赶紧改口,“不是,我只是想要跟你一起吃饭。”
从前还没跟明令宜成亲时,李昀也不觉得一个人用膳有什么大不了。但成亲后,身边坐了一个人,他吃饭都要安心几分。后来,入主皇城,偌大的宫城里,只有明令宜在的时候,他才不觉得寂寥。可是后来,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李昀都不得不一个人用膳。
他倒是想要习惯,但有些事情,显然不是下定决心习惯就能习惯得了的。
明令宜听见这话,看了李昀一眼,最后到底没多说什么。
人都来了,她难道能把人就这么赶出去?
说得似乎她赶人就能把人赶走似的。
因着刚才江玉川那一声“皇上”,明令宜也不确定先前在大堂内的跑堂伙计们有没有听见。不过看着刘也都将这儿清空,估计在后厨后院的人也琢磨过来了些不寻常。
明令宜揉了揉眉心,解释的事也不忙着这一时,她让刘也去后厨取些食物过来。
今晚她是不可能跟食肆的人一块儿用膳。
不过好在每日食肆准备的饭菜都挺丰盛的。
在明令宜看来,没道理都开食肆了,自己吃得还不如食客。
有手艺是先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其次再是来谋生。
所以,刘也从后厨端出来的饭菜其实还很丰盛。
明令宜的确也有些饿了,她坐下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动筷子。
李昀没什么胃口,但看着明令宜吃得还挺香,也跟着她动筷子。
“时辰不早,他还来找你,可见没什么规矩。日后遇见这种情况,让人拦着他。”李昀嘴上说着旁人没规矩,但自己在明令宜跟前可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吃饭,一边开口说,丝毫不觉得自己眼下的行为是有多双标。
明令宜塞了一口“葱岭玉脂烩”,这是今日的新菜品,就是大葱爆炒羊肉。
这羊肉格外新鲜,是现切的羊腿肉,准备下锅的时候才被片下来,薄如蝉翼,在油锅中翻炒两下,差不多就熟了。
大葱的味道很足,即便是不加任何香料,也能够压住羊肉那一丁点儿的膻味。
一口下去,不仅鲜嫩到滑口,还有一股淡淡的奶香气。
这是新鲜羊肉特有的味道。
明令宜觉得这道菜格外下饭,今日点了这道新菜品的人都多添了两碗饭。
可能因为下饭,以至于她在听见李昀这话时,都只是掀了掀眼皮,“你们难道不是一个样儿?”
不都是在这时候来找自己?
怎么的在李昀口中,别人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就是正经人?
李昀:“我跟他能一样吗?”
明令宜没回答,只是抬眸,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李昀被她这眼神看得不解,“我有名分,他没有。”
潜台词,江玉川可不就是野男人,还是想要勾引有夫之妇的野男人,忒为不要脸。
他昨晚可是已经确定了名分的人,怎么能跟江玉川这样的人混为一谈?
明令宜:“你有什么名分?”
“明令宜的丈夫。”李昀大言不惭。
明令宜见他这么自信,差点就气笑了。
“我怎么不知道?”她问。
这话让李昀脸上的神情就有些绷不住,他眼神一沉,“这本身就是事实,何况,昨晚……”
昨晚他们都那样了,都做了夫妻,怎么他还没有名分?
李昀的心跟着都变得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