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盛凝酥挑了眼尾,瞳底落上笑意:“我说过的,夫君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我不要夫君为难,既然这件事对夫君你来说有好处,那我便随了夫君你的意思,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眸光轻挑,睨视冯思思:“只是,大嫂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希望我同夫君大吵大闹,以死相逼的不让你进门?”
她叱声而笑:“如此一来,我与夫君岂不是要离心?那不是给了你可乘之机吗?”
她不爱谢南佑,不在乎他的事情,只有冯思思知道便足够了。
但是在谢南佑面前,该演的戏,她还是会尽力演好。
贤妻良母而已,她还是晓得该怎么做的。
毕竟两世为人,哄人的话,还是拿得出手的。
果然,谢南佑被她说的心里暖暖的,不由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娘子,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
“你为夫君,便是我的天,我自然是要懂你的。”肉麻的话,盛凝酥也是信手拈来。
反正他们越是这样【恩爱】,冯思思和赵氏便越难受。
——她们不是想看吗,那就好好的看!
果然,不等旁人去说,赵氏先受不了了:“行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眼下还是先商量一下老大的丧事要怎么处理。”
盛凝酥很识趣的回礼:“既然母亲和夫君还有要事商量,儿媳就不在这边打扰了,正好,我要去厨房那般看看,就先告辞了。”
“你留下,”赵氏这次许她留下:“正好,家里的事情也离不开操持的人,冯氏要将养身子,屋里头的大小事情还得你亲自去办才行。”
谢承漠是定安侯,侯爵殁了的事情,需要上奏请表,请陛下示意,这边才能操办丧事。
陛下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奏表在御书房走了个过场,很快批了下来。
赵氏身为定安侯府的老夫人,这样的事情势必得亲力亲为才行,可她身子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大夫人冯思思忧思过度,滑胎伤身,所以侯府的大小事情,就自然落到了盛凝酥身上。
盛凝酥早起不到四更天就起床了,先去给赵氏请安,将今日要承办的事宜一一说清楚,包括女眷宾客的迎来送往,府里的各色宾客吊唁,以及留客用饭时的菜肴果品,都要详细的安置。
谢承漠身份不低,即便退出军中多年,前来吊唁的依旧有许多达官显贵。
盛凝酥这时候绝对不能掉链子,否则丢的就是定安侯府的人。
赵氏与盛凝酥对了一番细节,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盛凝酥答应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氏不悦:“怎么?一大早上的皱着脸,那些显贵们还来呢,你可别给我到时候丢人。”
“母亲的意思我明白,只是……”
“只是什么?没有只是!你就记下了,眼下这事非同小可,事关我们定安侯府的脸面,不论如何,咱们的行事风格都不能小气,只一句:凡事务必好看。”
盛凝酥心中冷笑:……好看?!
好看是需要银子垫底的。
没有银子,好看个屁!
“母亲的意思,儿媳明白,毕竟家里要来很多像长公主这样的皇亲国戚,是要单独招待的,所需要的花费不是一笔小数,这笔账目……”盛凝酥顿了顿。
她在等着赵氏接下话茬,往下说。
孰知,赵氏并未搭话。
不接话,那就是不接钱帐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笔账目要让盛凝酥自己去解决。
盛凝酥心领神会:“是,儿媳明白,这笔账,儿媳会想办法的。”
“嗯,去吧,去灵堂那边看看,各处都盯紧点,这几天很重要,可别出什么差错。”
“是。”
只要不提银钱,赵氏那边的大小事务都会答应的很爽快。
盛凝酥出了赵氏的院子,吩咐翠晓去把府内的账册都拿来。
“一切按计划进行,告诉账房先生,账目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担心银钱。”
翠晓有些犹豫:“姑娘,那样做的话……”
盛凝酥一个眼神压过来,她不再说话,乖乖离开。
织药跟上来,压低声音:“盛家那边送了话过来,他们按照姑娘的吩咐行事,不会丢了礼节。”
“嗯。”
“姑娘。”织药犹豫着,低声道:“九皇叔那边,姑娘一直没有放烟花,不碍事吗?”
“人都死了,九皇叔那边也会派人过来吊唁,他和定安侯明面上还没有撕破脸,该有的礼数,该走的过场,还是会走的。”
在和谢承漠商定了死遁后,盛凝酥并没按照九皇叔崔墨丞的要求,放出联络信号,而是利用定安侯的身份,将他过身的消息散了出去。
反正九皇叔早晚是要知道的,也就没必要弄个烟花了。
那个烟花,留下来,说不定还能有别的用处。
谢承漠没有后人,赵氏在家族里挑了两个孩子,一个叫谢润,七岁,一个叫谢长明,八岁。
两个人跪在棺材左右,充做孝子的角色,来人吊唁便跟着哭灵回礼。
谢润年岁小,眉眼间尽显精明,见到盛凝酥来了,立即规矩的跪好,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谢长明就腼腆太多了,只是红着眼圈,一个劲的烧纸磕头。
织药上前,将两人搀起来:“守了一夜了,饿坏了吧?起来,都去吃点东西,早去早回,我和四夫人在这边,你们不用担心。”
她叫了两人的贴身婆子和小厮,一并去吃点东西,白天才是重头戏。
夏七一直守在棺材,穿着麻布孝服,抱着剑,不让人靠近。
他明显憔悴了很多,眼睛下都是黑眼圈,见盛凝酥过来,规矩的行了礼。
“四夫人。”
有外人在,他一向规矩。
盛凝酥也是客气的让织药送上食盒:“夏侍卫,你已经连续熬了这么久了,可是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多谢,我凑活吃点就好,”夏七接过食盒,再次行礼:“等我家主子一切安妥,我再休息也不迟。”
这里就他一个人守着,他半点都不敢松懈,生怕影响了主子的计划。
怕出差错,他也只吃盛凝酥亲自送来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