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若欣也不能确定黑衣人和郝医生是同一个人，但这样说有助于她把两人拐进后续的推测里。
总归二者也是藕断丝连的关系，四舍五入一下约等于一个人好像也不是不行。
过程如何不重要，结果是对的就行。
“我怀疑，查房根本不是我们的通关任务。”顾若欣收起了笑，肃着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可信，“这一开始就是给我们下的圈套。”
黑衣人的要求和郝医生的行为太矛盾了，更显得所谓的任务不可信。
林依依和方雨昕并不怀疑顾若欣的话，互为队友，她没必要骗她们。
只是这确实有些难以置信，几乎颠覆了玩家的认知。
当一切发展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所有的努力也不过是白费工夫。
错误的方向衍生错误的结论，谎言之中也只会孕育出新的谎言。
好在现在才过去一天，一切只是刚开始而已。
还来得及。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片刻后，方雨昕喃喃出声：“如果这是错的……那我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三人呈三角而坐，顾若欣对上两人的眼睛，弯了弯眸子，道：“我们的身份，应该就是病人才对。”
不论是精神病，还是其他什么病，都是病人。
林依依想到了什么：“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
“副本的名称也是‘病’……”方雨昕回想了一下，随即微微睁大了眼睛，“难道任务就是找到我们自己的病？”
真相似乎在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中浮出水面，却依旧拨不开眼前的迷雾。
顾若欣从口袋里拿出从顶楼带出来的小本子和笔，写下了自己看到的信息。
L1307，宋。
S1237，林。
K1504，魏。
S1356，夏。
h617，温。
E1720，文；h708，叶。
……
h811，锦。
密密麻麻的笔迹写满了整面纸，最后一行属于“衣铃”的小字被她着重圈了出来。
“这是我在病人档案后面看到的字迹。”顾若欣将纸递过去，用笔点了点最后一行，道，“这是依依档案后面的，我怀疑这个字，指的是我。”
“以此类推，数字后面的单字，指的是曾住在顶楼的某个人的姓。”顾若欣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又困惑地歪了歪头，“可是，顶楼的人有什么特别的呢？”
林依依和方雨昕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顾若欣的身上。
眼前这里不就有一个么。
顾若欣眨了眨眼，虚心请教：“你们觉得我有哪里特别的？”
她的语气特别诚恳，好像真的不清楚自己有那里特殊。
毕竟是一同进入副本的玩家，就连行动轨迹也跟她们差不多，确实难以看出哪里不一样。
林依依试着引导她：“你有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什么？”
顾若欣摇了摇头，拧眉仔细回想着，犹疑道：“除了装修比较精致，东西应用尽有，我并没发现什么特殊东西。”
说着，她打趣道：“昨天就连作息表都是从你们这里知道的呢。”
林依依不置可否：“可能是你根本就没有作息要求。”
不论是不需要还是不敢，这所医院对顶楼的人没有特殊要求。
顾若欣一愣：“那这哪还像一个病……”
轻快的女声戛然而止，顾若欣瞳孔猛地一缩，“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等等！”她像是刚发现一样，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卖力地演着震惊该有的模样，“我好像……真的不是一个病人。”
至少不是精神病。
“可如果不是精神病。”顾若欣不解地皱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方雨昕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撑上下巴，眯了眯眼，道：“根据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个病院肯定进行着某些非法交易，不是人口就是器官，或者实验。”
林依依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还能这么推测。
顾若欣微微垂眸，遮住了眸子里浮起的茫然。
不管是星际还是这里，她都是个外来者，一些耳熟能详的东西她并不知道。
“人口交易的话……”方雨昕拿过纸，仔细看了几遍后，道，“假设病院按照顺序给每个病人分了组编了号，从A到Z，每组人数未知——小鱼儿，你有找到A开头的档案吗？”
顾若欣摇了摇头：“我找了一整面架子，都没有。”
这不正常。
从已知的信息来看，档案并不是按照字母顺序摆放的，一整面架子一个都没有说不过去。
虽然有编号A的档案都被集中放到了另一个地方的可能，但这不妨碍方雨昕暂时将“人口交易”这一选项搁置一边。
“器官交易……”方雨昕指尖在第一行的“L”上点了点，道，“liver。”
指尖下移：“stomach。”
顾若欣没听懂，识趣的没说话。
林依依接过了话头：“你的意思是，字母是病人交易出去的器官的缩写，数字是这一系列的第几个，单字则代表买家？”
方雨昕点点头，扭头看向顾若欣，笑道：“若真是这样，那小鱼儿不就是心脏病了？h，heart。”
顾若欣现在是真不懂，但这不妨碍她装。
“真的假的。”月牙儿似的眸子含着浸染惊讶的笑意，她用一种玩笑般的口吻道，“我的病是心脏病？”
音落，宛如突遭日全食，所有的光线在顷刻间消弭，浓重的黑暗倾轧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占了整个视野。
几息之后，黑暗散去，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主城街道。
顾若欣：……？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的一角，宛如一尊精致的人偶，半晌，才迟缓地眨了眨眼。
通……关了？
怕是又一重幻境，顾若欣唤出系统点开好友列表，找到了林依依和方雨昕的名字。
对方的账号名后跟着“游戏中”三个小字。
她顿了顿，尝试下线。
片刻后，重新登陆的顾若欣站在原处，只觉得被开了一个盛大的玩笑。
搞什么，这就通关了？？？
她干什么了？
她就说了一句话而已！
这也太草率了吧，都不再确认一下的吗？
万一她只是嘴瓢呢？
真服了，系统这不说，那不说，全靠玩家自己瞎摸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