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如同天穹破裂,狂暴的雷音滚滚而来,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大师兄!快看!雷劫……雷劫要落下了!”一名弟子脸色煞白,颤抖着手指向高空。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那翻涌的漆黑劫云中心,刺目的雷光已然凝聚到极致,锁定了下方那道渺小的身影,毁灭的气息攀升至顶点。
林见素瞳孔骤缩,压下心头的惊悸,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吼道:“结阵!”
“无论如何,护住阿慈!”
“是!!”
所有仙气飘飘宗弟子,无论修为高低,无论内心恐惧几何,在这一刻都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与决绝。
他们齐声应和,声音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洪流,一道道灵力光柱从他们身上冲天而起,迅速交织联结,在沈慈头顶上方构筑成一面凝聚了所有人意志的守护光壁!
他们要用自己的身躯与微末的修为,为小师妹,为宗门的希望,扛下这第一道天威!
“轰——!!!”
第一道粗壮如龙蛇的紫色天雷,带着天道煌煌之威,悍然劈落!
那凝聚了全宗弟子意志的守护光壁,仅仅支撑了一息,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应声而碎。
强大的反噬力瞬间袭来,所有结阵弟子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地倒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然而,那道击溃光壁的天雷,其势不减,继续朝着沈慈当头劈下,就在所有人都目眦欲裂,以为沈慈必将硬抗下这一击时。
那天雷在触及沈慈头顶前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墨澄眸光一凝,君栖野摇扇的手微微一顿,是错觉吗?他们怎么感觉这狂暴的天雷,好像……愣了一瞬?
还没等他们细想这荒谬的念头,第二道更加粗壮、颜色转为炽白色的天雷,已然撕裂长空,带着更加恐怖的毁灭气息,轰然落下。
“完了……阿慈!”步染尘绝望地闭上眼,他们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结阵抵挡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比担忧地看向阵中依旧闭目盘坐的沈慈,准备迎接那预料中的毁灭性冲击。
却没想到……
那声势骇人、足以将山峰夷为平地的炽白天雷,滚滚而来,却在即将劈中沈慈的瞬间,轨迹发生了一个极其别扭的偏转:
最后,精准无比地砸在了沈慈……的脚边三尺之外!
“轰!”
地面被炸出一个焦黑的浅坑,尘土飞扬。
而处于雷劫中心的沈慈,甚至连衣角都未曾被波及,依旧安然入定。
全场死寂。
所有受伤的弟子挣扎着抬起头,仙气飘飘宗众人、甚至包括墨澄君栖野几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焦黑的浅坑,以及坑边那个毫发无伤的小小身影。
众人:“???”
啊???????
啊?!
一连串无声的问号飘满后院上空,所有人都维持着或倒地、或挣扎半起的姿势,目光呆滞地在那个焦黑的浅坑和安然无恙的沈慈之间来回移动,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石粥粥挣扎着用胳膊肘撑起上半身,仰头望向那依旧威压骇人的劫云,没头没脑地,带着十二分真诚的疑惑喃喃道:
“这雷……是没睡醒吗?还是……昨晚喝多了?劈歪得也太离谱了吧?”
趴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弟子,闻言竟然也一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看着挺精神的,劲儿也大,就是……准头差了点。”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后山几位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墨澄微微蹙眉,眼中推演之色闪过。
君栖野的折扇忘了摇。
江晏嘴角抽搐,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
萧烈挠了挠头,一脸的懵圈,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夜冥霜紧抿的唇角似乎松动了一丝,眼神里多了点玩味。
凌意绵轻轻吐出一口气,低语道:“天道至公,雷劫无情……这般儿戏,莫非……”
她的话未说完,第三道,也是金丹雷劫的最后一道天雷,已然在劫云中心酝酿成型。
这一次,那雷光不再是炽白,反而透出一种尊贵而神秘的淡金之色,其中蕴含的力量,让后山几人都微微色变。
然而,这道看起来最为恐怖的金色天雷,却没有立刻劈下,反而像是在……犹豫?在天上翻滚翻滚,竟透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
就在那道尊贵而神秘金色天雷,带着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煌煌天威,直直朝着沈慈头顶正中央劈落时。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骤停,连墨澄都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了半步,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
来了!这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考验!
然而,就在那金色雷弧距离沈慈的天灵盖仅有不到三寸,连她几根飞扬的发丝都因静电而竖起时——
异变再生!
那道金色天雷,就仿佛一个冲刺过猛的莽汉,在最后关头硬生生拧转了腰身,带着一种滑稽拐弯的别扭姿态,“咻”地一下,擦着沈慈的耳畔,再次精准地……劈歪了!
“轰隆!!!”
一声闷响,沈慈身后不远处,一块无辜的观赏巨石被炸得粉碎,石屑纷飞。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沈慈,依旧双眸紧闭,气息平稳,甚至连周身汇聚的灵气漩涡都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只有几根被雷电气流带起的发丝,缓缓飘落。
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山几人面面相觑,即便是他们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江晏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对墨澄道:“瞎子,是不是我们太久没被劈了,这……天道规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眉善目了?”
墨澄沉默地看着那片开始缓缓消散的劫云,缓缓吐出一口气。
“或许……不是天道慈眉善目。”
他目光深邃地落在沈慈身上。
“而是我们这位小丫头,身上有些连天道……都不得不网开一面的东西。”
与此同时,遥远得超乎想象的某处,一座亘古不化的雪山之巅。
一个胡子花白不修边幅的老头子正盘坐在冰洞之中,身前悬浮着一个由星光勾勒出的、略显模糊的虚影,虚影中正是沈慈渡劫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