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回了别院,苏真真一头栽进床里。
累啊,心累。
一个传承了几千年的姜朝,还有比世家底蕴更深厚的姜氏旁支。
一个胡家,一个徐家,一个霍家。
当年京城围困,把这三家卷入其中。
如果恨生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还会有现在这些事吗?
苏真真大致推演了一下,恐怕世家和叛军两败俱伤,世家犹立不倒,从姜氏旁支推举傀儡做皇帝。
而姜氏旁支利用世家谋取皇位,再把世家一脚踹开。
可是哪里出了变故呢?一个变故是恨生还活着。
另一个变故是自己来了这异世。
苏真真不确定,如果自己不曾来这异世,现在的姜朝是否早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正如她也不清楚,如果自己没有被投送到这儿,姜朝是否还会存在。
苏真真在床上360度回旋转转了一下,把头发和衣服都弄得乱糟糟的,最终抹了一把脸去厨房找吃的。
今天这事儿闹的,本来还想尝尝郡守府大厨的手艺,再怎么不铺张不搞排场,总不至于在饭食上偷工减料,受邀参宴的都是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胡文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席没吃上不说,还忙活了一天,苏真真的肚子隐隐有些抗议。
哎,也不知道郡守府厨房里的食材下锅了没有。不过当时胡文着急上火,胡夫人歇斯底里,自己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打包饭菜怕是往人心口捅刀子。
这么想着,苏真真已经把灶台上揉好,准备第二天早上用来做饼子的面团咬进了嘴里。
这面团就是普通白面粉揉的,面团做出来的饼子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是精细口粮。
但对苏真真来说却有个致命缺点,那就是没味儿啊。反正原材料都是面粉,以饼子的形态还是面团的形态吃进肚子里没有什么区别,再说她给厨娘留了一团明天早上做饼子吃。
而且所谓的精细也是对比出来的,毕竟生产工具有限,相较于906世纪的面粉,这面磨得算粗的了。
苏真真叼着面团像游魂一样在别院里晃荡,自己倒也不是饿,就是思考的时候想干点什么。
前无古人啊前无古人,连个参照的知识点都没有,就让她开宗立派,研究出还魂术。
是的,虽然苏真真还没有头绪,但是已经把这个术法的名字想好了。
让抽离出来的生魂重新进入躯体的术法,就叫做还魂术。
苏真真平日里喜欢穿素色的衣裳,也就是906世纪所谓的丧葬风,加上她在床上翻滚弄乱了发髻,头发随着她行走的动作全都散在了肩头身后,嘴里又咬着一块面团,面团有弹性,在自身重力作用下往下拉长,看着像是从苏真真嘴里吊出来似的。
起夜的老厨娘看见这一幕,顿时吓得三魂七魄都飞出了体内,惊慌失措地厉声尖叫,“鬼——啊!”
苏真真循声望去,就见老厨娘瞪着眼睛喊完,然后人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苏真真:“……”
有一句离谱不知当不当讲。
厨娘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放在村子里那是一家的大家长,管着家里财政大权,使唤使唤媳妇,逗弄逗弄孙子,物质方面可能差点,但精神层次绝对富足。
但厨娘却还是进了城,给大户人家烧火做饭,也不知道她是天生闲不住,还是家里儿女太不争气,让老娘到了这把年纪还要在外做工。
苏真真和厨娘只能算点头之交,都是她做好饭送到门外敲门,苏真真吃完后她估摸着时间把碗筷收走。
因此苏真真对她并不熟悉,要是前者,把人吓死了还能送她投个好胎。
要是后者,苏真真都能想象到老太太的儿女上门扯皮的场景。
苏真真顺手把嘴里叼着的面团塞进嘴里,赶紧过去查看厨娘的情况。
还好还好,老太太生命力顽强,并没有咽气,不过情况也不容乐观。
苏真真跟拿糖豆似的拿出回春丹喂到厨娘嘴里,老太太受到惊吓,气血逆行,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下降,所以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回春丹能提高她的身体机能,让她把这口气顺过来。
只要肉身没有失去生命,魂魄就不能从躯体里离开。
确认老太太气息平稳后,苏真真把人抱回了床上,直接守了一夜。
至天光大亮,厨娘醒了过来,对上苏真真的眼睛,仍旧心有余悸。
“苏小姐,咱们这院子里有鬼,我昨天晚上看到了,长舌头很吓人,你快做法把她收了。”
苏真真:“……”
我该怎么解释这个“鬼”就是我呢?
“您放心,已经解决了。”
厨娘后怕地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苏小姐我给你做饭去。”
等厨娘去了厨房,看到揉好的面团少了一半,顿时又大喊大叫起来。
“我的面呢?谁动了我的面?该不会是昨晚那只鬼吧?感情还是只饿鬼,早知道就让苏小姐给她点吃的再送她上路。”
饿鬼苏真真:“……”
你人还怪好的嘞。
另一边,晨光熹微时分春芝便起身了。
春芝作息规律,早睡早起,起来还要先打一套拳。
等她打完拳吃饭的时候,暗卫过来禀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早饭是清粥小菜,县衙厨房常见的东西,春芝从来到阳城开始就一直住在县衙后院,有时候是春芝自己下厨,有时候是厨娘准备饭食。
春芝的吃相豪迈中带着优雅,一口将碗里的粥饮尽。
“你确定她是这么说的?”
“是。”暗卫沉声应答。
春芝将碗重重搁在桌面上,冷声道,“她倒是管的宽。即便是贵为皇后,也没资格插手臣子内院之事。”
暗卫不语,静候吩咐。
“你接着盯着郡守府,不能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郡守府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春芝人可以不在,但是绝对不能不知道后续事态发展。
暗卫领命下去。
春芝一掌拍在桌面上,可桌面却纹丝不动,反而是放在上面的那只碗自下而上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