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苦肉计不行,江箐珂再换一招。
“李玄尧,你要是不把我放出宫,我就活活饿死自己。”
就这样,江箐珂开始不吃不喝,又闹起了绝食。
闲得无事做,寝殿收拾好一次,她就砸一次。
最后搞得殿内可摔的摆件一个都没有,光溜溜的,就剩桌榻椅凳,还有一个极大的床,死沉死沉的,想掀都掀不动。
偌大的寝殿有种家徒四壁的空旷感,空得喘个气儿都有了回音。
送来的茶水、点心和膳食,江箐珂更是一眼都不看。
蒙着被子,躺在床上,隔绝香味,隔绝视线。
就这么拗着性子熬到了第三天,江箐珂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夜里的星辰都沉进了寝殿里。
好饿,还很渴。
可是她得要志气。
这功夫阿兄应该回京城了,她必须得尽快出宫。
上锁的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李玄尧带着一群宫婢和小太监走了进来。
只见那群人各个提着食盒,在她面前一字排开。
盒盖打开,什么红烧肘子、烤羊排、酱香鸭子、红糖糯米藕......色香味俱全地摆在她眼前。
香味扑鼻,肚子咕噜噜地叫得更欢。
李玄尧在她旁边坐下,拿起筷子夹块瘦肉极多的肘子肉,送到口中细嚼慢咽。
他吃饭斯文,也不吧唧嘴,看起来特别赏心悦目。
江箐珂就像将军府里养的那只大黄似的,裹着被子,坐在一旁,目光和头跟着那筷子动,眼巴巴地看他吃肘子。
半个肘子快没了,她馋得口水直流。
捂着肚子,咽了咽口水,骨气在饥饿面前开始一点点粉碎塌陷。
李玄尧随后又捡起了糯米藕,也是江箐珂爱吃的,糯米藕吃完了,又是鸭子和羊排......
够了,真是够了!
再不吃就没了。
江箐珂饿得要疯,当什么鬼她也不想当饿死鬼。
她抓起烤羊排,便开始吃。
李玄尧递给她一蛊冬瓜汤,她也接过来照喝不误。
也不知是被好吃的给香哭了,还是气自己没骨气,江箐珂一边吃一边抹眼泪,然后喋喋不休地说着李玄尧的不是。
“夜颜,你真......不是个......东西。”
“简直太......”塞块糯米藕到嘴里,她接着絮叨:“坏了。”
“得亏我......当初半道悔婚......”
......
绝食没撑过三天,当初的决心就被薄弱的意志和美食给打败了。
于是,江箐珂又来了一招。
桌子扶起,凳子架上,扯掉的纱幔结成绳挂在房梁上,江箐珂打算上吊给李玄尧看。
“李玄尧,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化成吊死鬼,天天在你身边阴魂不散。”
刚回到寝殿的李玄尧就坐在矮榻边,一侧手肘搭在膝盖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看着江箐珂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在那里装模作样要上吊。
他不恼也不怒,反而是弯唇轻笑。
闹吧,闹吧。
这无聊的皇宫都被她闹得鲜活起来,日子也被她闹得有趣起来。
李玄尧本没想这么早就把江箐珂囚进宫里的,可她说要跟江止成婚。
他受不了,更忍不下去。
现在也庆幸自己的鲁莽冲动,把她绑进了东宫,囚在身边。
就这样每日看着她,李玄尧觉得舒心了不少。
“你还笑?”
江箐珂气不打处一出来,抓着系好的纱幔在那儿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都要上吊死了,还笑得出来?”
“你那喜欢也太虚浮了吧。”
“李玄尧,你快放了我,我这次可是来真的。”
“等我吊死在这里,别说我的心了,就是我的人,你也得不到!”
......
就在她嘚瑟叫嚣间,一不小心踩翻了脚下的凳子。
凳子翻倒滚下桌子,双脚没了着力点,身子突然悬空下沉。
一瞬间的事儿,江箐珂脖子被悬吊在了房梁上。
她双腿挣扎乱踹,小脸胀红地欲将那纱幔从脖子上取下来,可那种紧勒的窒息感让人根本使不上力。
好在李玄尧反应极快。
起身,几个箭步冲上前。
他脚尖点着桌面借力一跃,极快地把江箐珂从上面抱了下来。
喉间的紧勒感消散,江箐珂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李玄尧则捧起她的脸,紧张地看着她,似是有话却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突然俯首开始强吻她。
江箐珂随手抡了李玄尧一巴掌,想推却推不开,双手被紧紧攥着,绕到他的身后,强迫她抱着他。
窒息感重卷而来,但没有死亡的恐惧。
强势的吻,很突兀,很尖锐。
就像被什么蛰了下,全身嘶嘶发麻。
李玄尧的吻与江止的那种很不一样。
许是阿兄总喜欢叼着根草,又或者在嘴里嚼着干薄荷叶,他的吻是薄荷味的,清清凉凉,让人贪恋。
而李玄尧的吻很清爽,余味带着一点点回甘,让人意犹未尽。
明知不该,可陌生男子的气息让江箐珂的心跳得异常地厉害,连带着喘息声都有了颤音。
她竟然不讨厌他,反而有点贪恋。
可这人是她妹妹的夫君啊,还是未来会有三千佳丽的帝王。
如今这样,自己跟那张氏又有何区别。
江箐珂则想,他们老江家的人果然是根儿不正。
怎么跟她阿爹一样,也是见一个要一个呢?
她忽然间就懂了阿爹和很多男人的快乐。
从质疑他们,到理解他们,最后成为他们。
这上赶子投怀送抱的美人们,推不开呀。
江箐珂又想,一个女子尚且偶如此,何况是男子?
今日说喜欢你,明日便可抱着别的女子寻欢。
相比之下,身份地位使然,还是阿兄更靠谱些。
可男子就是男子,纵使是江止,江箐珂也不完全相信阿兄真的能做到一辈子不纳妾不收通房,不去外面眠花宿柳。
更别提即将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李玄尧。
思及至此,江箐珂本能抗拒,下狠咬李玄尧的舌头。
李玄尧吃痛,他胸腔微颤,似是发出了一个无声的闷哼。
血腥在唇齿间弥漫,可亲吻并没有因此停止。
本来就哑巴了,江箐珂又怎好把他舌头咬掉。
想着当初若坚持嫁到东宫,眼前的男子则是他的夫君,便有种很微妙的情绪在心底萌芽。
江箐珂开始老实起来,虽不回应,却也不再反抗。
强势且霸道的亲吻也慢慢变得轻柔起来,李玄尧偏着头,错开鼻峰,亦是孜孜不倦地品尝她唇瓣的味道。
比桂花蜜的味道好,怎么尝都尝不够。
勾着他好想尝遍她全身的味道,可又怕自己的卑劣吓到她、伤害她、招她厌弃,所有的贪念便只能止于唇瓣贴合而已。
李玄尧在想如何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来,江箐珂却开始琢磨换什么法子离开。
常规的路数行不通了,江箐珂开始装乖、装臣服。
消停了两三日,她好声好气地跟李玄尧讲道理。
“夜颜,你看你哈。”
“未来一国之君,想要什么女子没有?”
“以后喜欢你的女子会很多,可阿兄就我一个人。”
“所以呢,我的意思,是咱们换个法子来。”
江箐珂狗哈哈地朝李玄尧又挪近了一些,扯唇赔着笑。
“你若是真的很喜欢我,那就把我阿兄叫过来,咱们三个人一起商量商量。”
“我阿兄那个人好说话,肯定能同意咱们三个一起过。”
“在你移情别恋、另有新欢前,三天我入宫陪你,再三天我出宫陪阿兄,阿兄出镖时呢,你就随心所欲来我家。”
“不然,你以后那么多妃嫔,还要逼我放弃阿兄,然后把我困在宫里,跟那么多女子服侍你一个人......”
江箐珂摇头咂舌:“虽说世世代代都是男尊女卑,但这个怎么想都是极其不公平的事儿呀。”
“算来算去,就我最吃亏。”
“倒不如,咱们先这么来,你给我当姘头,等以后不喜欢我了,你后宫里也能少个整日争风吃醋、闹事儿的老女人,我又不找你负责任,何乐而不为呢?”
“夜颜,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