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淑芬醒来都快中午了。
她翻了个身，脑袋还有点胀。
想起昨晚喝了不少酒，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心里憋着的话全倒了出来。
洗完脸，回到客厅。
目光不经意扫过茶几，看见桌上留着张纸条，是郭振义写的。
“醒了记得喝水，我晚上有事，先走了。冰箱里有粥，热一下就能吃。”
她盯着看了会儿，忽然觉得，也该和他把关系定下来了。
同一时间，郭振义专程去找了一趟老二。
“今晚你务必去老四家一趟，别推脱，这事很重要。”
老二见他神色严肃，便也没多问。
交代完事情后，郭振义又转身去了菜市场。
顺便又去了路边一家花店，买了一束康乃馨。
他把花小心地夹在胳膊下，然后一起带到老四那。
秦桂芳见他大包小包地进门，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哟，这是唱哪一出？”
等看到那束花，顿时就明白了。
“郭叔，没有想到您还挺有情调。”
她笑着打趣。
她跟周海青结婚这么久，别说鲜花，连棵野花都没人送过。
逢年过节，丈夫最多带回一斤糖果，就算表示心意了。
这一比，她觉得自家那位实在不咋会哄人。
郭振义笑了笑，没解释。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递过去。
“桂芳，今晚麻烦你下厨啊，这钱你收着，给宝宝买点零食吃，别省着。”
秦桂芳下意识推辞不要。
可拗不过郭振义执意塞给她。
她看着他那双布满老茧却稳稳握住钞票的手，忽然就懂了些什么。
最后只好接了。
“那我可得多炒两个硬菜，不能辜负您这心意。”
听说郭振义打算求婚，大家都挺赞成的。
“郭叔您放心，我们都盼着呢。”
秦桂芳笑着说。
周海青会意地点头。
“是啊郭叔，今晚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我们一定把场面布置得妥妥帖帖，热热闹闹的，绝不给您丢脸！”
两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这段感情的认可。
郭振义听了，乐得合不拢嘴。
他又坐下来，仔仔细细地叮嘱了几句细节。
蛋糕要放在桌子正中央，音乐得在关键时刻响起，灯光要柔和一些，千万别太亮……
每一件事他都想得格外周全，生怕哪一环出了岔子。
直到确认一切都安排妥当，他才急匆匆站起身。
一路上脚步飞快，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
早点把她接过去，好好完成这场酝酿已久的求婚。
他胸口口袋里揣着那枚小小的戒指盒子。
那枚戒指虽不大，却是他精挑细选了好几天才定下的。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枚戒指，更是他对周淑芬三十多年相知相伴的承诺。
回到家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听见书房里传来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他探头一看，果然是周淑芬还坐在书桌前，低头专注地画着设计图。
郭振义不忍打扰，悄悄脱下鞋子，踮着脚尖回到自己房间。
他关上房门，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
上面是他昨晚熬夜写下的求婚词。
他站在镜子前，开始低声练习。
“淑芬啊，咱们认识三十年了。这一路走来，你也陪我扛过最难的日子。我一直没说过啥甜言蜜语，但我知道，我心里最在乎的人，就是你……”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虽然年纪不小了。
可一遇上感情这事，郭振义就像个刚恋爱的小青年。
他自己都没想到，到了这个岁数，还会为了一个人紧张成这样。
直到周淑芬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问他晚上吃什么，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老四叫咱们过去吃饭，待会就走。”
“我给你买了几件新衣服，要不换上？穿着去？”
周淑芬正弯腰整理画稿。
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穿啥，这件不挺好吗？干干净净的，又没破。”
郭振义却不依，非说让她试试新衣服合不合适。
他快步走到衣柜旁，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袋子，递到她手里。
袋子里是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
周淑芬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突然买衣服。
“这也太正式了吧？”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看着郭振义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点头，转身进了卧室。
换好衣服后，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自己显得年轻了不少。
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郭振义就推门进来。
眼睛一亮，连声夸好看。
他二话不说，拿起包就催她走。
“别磨蹭了，再晚该让人等急了。”
路上，郭振义心里七上八下。
他一边走路，一边在脑子里反复演练待会儿怎么说、怎么做。
他甚至设想了周淑芬可能的反应。
她是会惊讶得捂住嘴？
还是会红着脸低下头？
抑或直接转身就走？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他心头猛地一紧。
赶紧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好在周淑芬一门心思想着刚才没画完的设计图，完全没有察觉到身旁这个男人。
到了老四家门口，周淑芬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
怎么老二也在？
她刚想开口问，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妈，郭叔，你们来啦！”
周海青赶紧迎出来。
他一把将两人拉进屋，动作利落地顺手关上了门。
“屋里咋这么黑？老四，你家电跳了？”
周淑芬刚踏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昏暗吓了一跳。
话音还未落，屋子里忽然“啪”地一声，亮起了烛光。
一支支红色蜡烛从角落、桌面、茶几上依次点燃。
她一愣，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地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圈蜡烛。
虽然这样的布置看起来有些土气。
但那每一支蜡烛都摆得一丝不苟。
明显是花了心思、费了力气才完成的。
她脑子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不就是后世那些小年轻在求婚时常用的桥段吗？
她心头一震，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
怪不得郭振义一大早就在耳边念叨。
“这会儿讲究些，别让人看着寒碜。”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原来，他不是为了吃饭讲究。
而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出。
“淑芬。”
郭振义的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