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缠斗起来，张凌源的招式凌厉，却始终被青玄澈巧妙避开。
其余族人虽从旁协助，却连青玄澈的衣角都碰不到。
青玄澈一路且战且退，始终没有下重手，只是借着缠斗，缓缓朝着山顶方向移动。
他知道，只有见到张谆，才能彻底解释清楚。
两刻钟后，当他们退到山顶宗祠外的广场时，张凌源已额头见汗，气息也有些不稳。
而青玄澈依旧从容。
“祖父！”张凌源见祠堂门口站着一道身影，当即高声喊道，“这人假冒青岚将军之子，还想硬闯宗祠，孙儿拿不下他！”
青玄澈抬头望去，只见祠堂门口立着一位白发老者，身着青色长袍，手中握着那柄刻有封印纹路的青铜剑，正是张谆。
他的目光落在青玄澈身上，尤其是看到青玄澈方才格挡时，指尖残留的白色封印印记，眼神骤然一凝。
“凌源，住手。”张谆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凌源一愣，下意识收了手：“祖父，他是假冒的……”
“他不是假冒的。”张谆迈步走下祠堂台阶，目光紧紧盯着青玄澈指尖的封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刚才青玄澈施展封印的手法，皆与当年青岚当年传给他的一模一样，外人根本模仿不来，尤其是那封印中蕴含的“韧”劲，不是一般人能掌握。
青玄澈见张谆认出自己的封印术，心中松了口气，再次拱手：“晚辈青玄澈，见过张谆师兄。”
张谆握着青铜剑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在青玄澈脸上停留片刻，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岚。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是玄澈？这些年，你好吗？”
“还行。”青玄澈点头道明来意，“此次晚辈前来，一为寻求当年母亲去世的真相，更重要的是想求张氏一族出手相助。大力国攻占邱城，以邱城十五万百姓为质，若再无援军，风徽国危在旦夕，兽世大陆也将陷入战火。”
张凌源和一众族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隐居多年，竟不知外界已乱到这般地步。
张谆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看着青玄澈眼中的恳切，又想起当年青岚为国捐躯的模样，手中的青铜剑轻轻颤动了一下。
张氏一族虽隐居，却从未忘记自己是风徽国人，更未忘记青岚当年的恩情。
“随我进祠堂吧。”张谆转身朝祠堂走去，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说给我听。”
听完青玄澈转述邱城惨状，十万将士百姓殒命于大力国炮火与异兽爪下，皇城被胁、皇太女为救万民被迫和亲。
老人浑浊的眼眸骤然紧缩，喉间溢出一声低喃，带着几分宿命般的沉重：“十万冤魂泣血，山河蒙尘……难道这便是先生当年预言的‘出世时机’？”
“爷爷？”张凌源蹙眉上前，玄色劲装下摆扫过地面竹屑，语气满是不解，“我张氏一族避世，从不与尘世纷争沾边，为何要为一个外人打破祖训？再说青岚将军……”
他话到嘴边顿住，想起爷爷自幼教导的“尊青岚如尊先祖”，可眼前这自称“青岚之子”的人，却要将一族拖入战火。
张谆没有接话，目光转向青玄澈，眸中翻涌着追忆：“玄澈，你对令尊，究竟知多少？”
青玄澈垂眸，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袍下摆，布料褶皱间藏着多年的怅然：“他在我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这一去，便再无音讯。我对他的了解，不多。”
张谆轻轻摇头，篝火映着他眼角沟壑，“你父亲是我见过最强大的人，亦是最神秘的人。世人皆说我张氏封印术传自青岚将军，实则恰恰相反——是你父亲倾囊相授，才给了我族立足之本。”
“什么？！”张凌源惊得后退半步，嘴张得能塞进拳头。
他自幼听着“青岚将军传艺救族”的故事长大，爷爷书房里还挂着临摹的青岚画像，逢年过节必焚香祭拜，怎么会是反过来的？
“当年我随军征战墨色森林，是你母亲从异兽口中救下我。”张谆缓缓道，声音带着岁月的厚重。
“彼时你母亲正坐镇墨色森林，与泛滥的变异妖兽死战，那片林子里藏着能侵蚀灵力的瘴气，她分身乏术，便将我托付给你父亲。他不仅教我封印术，更教我‘守护’二字的分量——不是避世自保，而是在山河有难时挺身而出。”
青玄澈猛地抬头，眼中燃起急切的光，声音微微发颤：“那我母亲……她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中毒。”张谆的声音沉了下来，“墨色森林深处出现了一种奇毒，无色无味，专噬兽人根基，你母亲虽强，却也未能幸免。但——”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盯住青玄澈，“她应该没死。”
“您说什么？”青玄澈瞳孔骤缩，呼吸瞬间停滞，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了半步，指尖抖得厉害，“不可能……我亲眼见她躺在棺材里！”
“那是你父亲用千年阴沉木雕刻的替身，外层覆了九转障眼法。”
张谆斩钉截铁，“这种术法寻常修士即便到了七级，也难辨真伪。”
青玄澈只觉脑中轰然一响，无数碎片瞬间拼凑。
当时在青隐小筑时，他不过五级修为，难怪没看出异常。
他抬手按住胸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激动与释然交织着，让他眼眶瞬间泛红：“所以……棺木里的不是我母亲？她还活着？”
“千真万确。”张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怅然，“你母亲病重后，你父亲连夜赶至青隐小筑，将她带走。”
“我至今记得他当时的模样，眉宇间虽有忧色，眼底却藏着笃定，他说‘这毒，我能解’。”
“他让我们一族避世隐居，守住封印术传承，等‘山河蒙难，青氏有召’之时，便是重出江湖之日。”
“从那之后你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吗？”青玄澈追问。
张谆摇头，“再也没见过。月帝派人查过他们的行踪，但仿佛世间再没有这两个人。我们曾推测……你父亲或许不是人……”
张凌源呛道，“这话说得，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神或者仙！”
张凌源倒抽一口寒气。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