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
正端起茶杯准备润润喉的谢昭临,听到墨魇最后那句话,饶是以她的定力,刚入口的灵茶也险些全喷了出来。
她连忙放下茶杯,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有些愕然地看向墨魇,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谢昭临抬起头,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向墨魇:“仇长老……找你双修?你再说一遍?”
墨魇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也罕见地露出了极其尴尬和无奈的神色,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硬着头皮,用更加清晰的语调重复道:
“回主人……是……是仇长老……她……多次向属下提出……双修之请。”
谢昭临这次听清楚了,她缓缓咽下口中的茶水,脸上的愕然渐渐转化为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她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墨魇一番,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虽然前世在合欢宗,双修之事如同吃饭喝水般寻常,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但宗门规矩森严,尤其讲究你情我愿,且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更别说她身为少宗主,地位超然,加之自身道心坚定,对此道并无兴趣,身边人也从不敢拿这种事到她面前说道。
没想到重生一世,在这看似正经的青溪宗,自己身边的属下,竟然会被一位内门长老……还是多次提出双修邀请?
而且看墨魇这反应……谢昭临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故意拉长了语调。
“哦?听你这语气……莫非是被强迫了?那位仇长老……用强了?”
墨魇的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脸上尴尬之色更浓,摇了摇头,“并……并非用强。仇长老只是……只是……言辞颇为……直白热烈……屡次相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声音都低了几分:“她说,若属下应允,还能许以丹药、功法等好处……。”
谢昭临闻言,面色更加古怪了。
言辞直白热烈?屡次相邀?还许以好处?
好家伙……这仇长老……为了“得到”墨魇,还真是……煞费苦心,挺有追求啊。
哪怕在前世合欢宗,这么积极主动、甚至有点死缠烂打意味的,也不多见啊!
毕竟合欢宗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强扭的瓜不甜。
没想到在这看似正经的青溪宗,竟然藏着这么一位“性情中人”?
她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恶趣味,身体微微后靠,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哦?既然是美人主动相邀,还许以重利,为何不去?双修之道,若得法门,于双方修为皆有裨益,更别说对方还是一峰之主,墨魇,你这可是错过了一桩美事啊。”
墨魇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恳求:“主人……您就莫要打趣属下了。双修之道,气息交融,神魂感应最为敏锐。即便有魔尊赐下的法器遮掩,一旦进行到深处,属下体内的魔力本源……几乎不可能完全隐藏。”
“届时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会连累主人,属下也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他顿了顿,语气有些难以启齿:“那仇长老的做派……属实有些……狂放不羁……属下消受不起。”
“狂放?”谢昭临眉梢微挑,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魔族生于混沌,长于欲望之渊,对于情爱之事向来随心所欲,甚至可称得上是百无禁忌。
能让一个见多识广的魔族都用上狂放二字来形容……这位仇长老,之前看上去并不像这样的人,怎么会……
她倒是真的生出几分好奇了。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她收敛了脸上的戏谑之色,神色恢复平静,问道:“嗯,谨慎些是对的。那你可知,那位仇长老,为何独独看上了你?总得有个缘由吧?”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是偶然?还是墨魇身上有什么特质吸引了对方?如果是后者,那这特质是什么?会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墨魇见主人不再玩笑,也松了口气,连忙抬起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他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回主人,属下也仔细思量过。”他组织着语言:“仇长老……似乎对属下的肉身强度……颇为……感兴趣。”
“她曾言……与属下双修,对她突破瓶颈大有裨益。具体缘由,属下不敢妄断,但……”墨魇紧接着又是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属下总觉得……她似乎还另有所图。她几次试探,言语间曾隐约提及神魂……但说得十分隐晦,属下也无法确定。”
谢昭临眼神微凝。
对肉体强度感兴趣……认为双修有助于突破瓶颈……甚至提及神魂……
看来,这仇长老修炼的功法,恐怕是某种需要借助特殊体质或精纯元阳或元阴的采补类或者辅助类功法。
墨魇身为高阶魔族,其肉身和生命本源确实远超同阶人族修士,对于修炼此类功法的人而言,确实是极佳的补品。
毕竟在修炼者眼中,一具上佳的“炉鼎”,其诱惑力是巨大的。
不过……
即便墨魇的肉身强度异于常人,青溪宗内长老众多,难道就找不出其他肉身强悍、或者实力强劲的人了吗?为何偏偏盯上了墨魇?
亦或是……对方另有所图,只是以此为借口?无论如何,在情况未明之前,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沉吟片刻,看向墨魇,“在未弄清她的真实意图之前,不宜轻举妄动,你暂且维持现状,一切如常。她若再纠缠,依旧以周旋和回避为主。”
墨魇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让他去跟那个狂放不羁的仇长老周旋,这简直是折磨!但主人的命令,他无法违抗,更何况主人分析得在理。
“是……属下明白了。”他苦着脸,艰难地应道。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下次遇到仇长老该怎么“自然”地溜走了。
就在此时——
“咚咚咚。”
院门被轻轻叩响。
一个略显清冷,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韵味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莫长老可在?听闻谢师侄今日归来,特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