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亭其实对这李家挺了解的,他们与岳家有生意往来。
听他说完,装模作样的思考一番道:“谷阳县?倒是听说过,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不少陶器商人?”
李冰傅拱手道:“周大哥说的对,确实有不少陶器商人。”
周亭点头:“我也不是本地人,这不是我们姑娘要来,这才下了些功夫对这周边地方了解一番。”
李冰傅:“那不知周大哥是哪里人?”
周亭大气道:“我们浅家是珵国人,我们是隐世家族,李公子大概没听过。”
李冰傅:“浅?这个姓可不常见,不过昨天倒是听赵姑娘她们提起过,镇上有个浅园,里面有些浅公子也是刚来镇上不久的。”
周亭哈哈一笑:“你说的那浅园正是我们家的,我们姑娘要路过此地,打算盘桓些日子,那浅园正是姑娘用来休整居所。”
这些话他刚才已经跟石容说过了,石容此时听他说还有是些感慨,只是盘桓些日子就要买那么大个园子,这浅家还真不简单。
想着刚才周亭问罪式的质问,石容只觉得心情压抑,缓缓出了口气。
言星维接话道:“这浅姑娘的事我们昨天也听赵姑娘他们提过,听说不日便到。人还未到,便有像浅公子、周公子这等人物在前安排铺路,这浅姑娘身份定是十分尊贵。”
周亭笑容淡了些:“我们姑娘身份自然尊贵,她可是浅家下任当家候选,她要经过的地方自然得安排好,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们珵国皇室也得派使团到黎国讨要说法。”
言星维:“浅家是珵国皇室的人?”
周亭:“自然不是,言公子也不必多问,等我们姑娘来了以后自然就知道了。”
月晴皱眉:还有这种设定吗?
言星维明显觉得他在吹嘘。
周亭看着他笑道:“看言公子面色似乎不信,也不需要你们相信,时候到了自然会见分晓。石将军与方公子对浅园的误会自然也就解开了。”
方启瑜勉强笑笑,他已经听了不少难听话了,这周亭刚才话里话外都是他们最近对浅园的为难。
李、言二人没有问他们有什么误会,但却知道了两方之间确实有些不愉快。
月晴没心眼道:“周大哥说的对,石将军因为浅园的事情都找了我很多回了,要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早些说清的好。我这段时间经常去浅园,对浅公子不能说完全了解,但我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石容看了她一眼,赵家人与浅园的人一直都走的很近。
“赵姑娘说的对,浅公子表面上做的都是些善事,我们与浅园之间也没有误会,只是觉得浅公子平日神出鬼没,刚好方大人最近又在查一些珵国的宵小,这才想要向浅公子确定些事情而已。”
周亭笑道:“我那兄弟并不喜欢见外人,他来永安镇以后,除了四方当铺的岳掌柜还没跟什么人密切相处过。石将军不了解他,心中有所疑惑也属正常。
以后对我们浅家若是有什么想要问的,直接来问我就好,我们姑娘来之前我大半时间都会在浅园。”
石容点头:“周公子性子倒是好,这浅公子的性情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说,若要找下属安排前路,怎么也得找个能说会道的,浅公子这性子可不像个能说的。”
周亭:“那是他跟你不熟,我那兄弟只跟合得上眼的人多说话。我们浅家与岳家的关系不错,虽然我那兄弟性子有些怪,但有岳家人帮衬着,我们姑娘倒也不担心。”
石容:“看来浅公子在你们姑娘面前很受器重。”
“那当然,姑娘手下人不少,能得浅姓的却没有几个。”
众人听着他两个一来一回的聊天,对周亭和浅园了解不少。
月晴没机会插话,耐着性子等他们说完,感叹道:“原来浅公子是不善于交谈的人,我跟李嫂子平时到浅园见到他时倒没怎么觉得。昨天李大哥和言大哥来我们小院的时候我们还和他们说到浅公子呢。”
众人看向月晴。
月晴接着道:“对了,石将军,你前面不是来找我问浅公子说的那个客栈的事吗?不知道周大哥了解多少有没有告诉你们。”
周亭挑眉看向石容。
石容心道:告诉是告诉了,但随着的是一阵挖苦与嘲讽。
“已告诉我们,说起来,这事我需要向赵姑娘道歉。赵二公子说的对,我确实做的不对,不应该找姑娘问话的。”
月晴笑起来:“没什么没什么,只要石将军以后不要再因为怀疑什么人牵扯到我身上就好。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家里人也不生气的。是吧二哥。”
说完看向赵承启,赵承启点点头,石容到底是身份尊贵,不是他们赵家能得罪的,又当面低头认了错。
“只要将军以后不要再为难我妹妹,我们赵家人也不是斤斤计较的。”
言、李二位公子听着这话里的意思心道:怎么觉得石容对赵家不只客气,仿佛还有弱势许多。
月晴早就注意着他们两个,此时见言公子看自己,眼中有着探究,连忙趁机为他解惑。
“言大哥这么看着我们,是不是对我们赵家与石将军之间的事情有些好奇?”
言星维立即摆手:“哪里,并没有,只是觉得承启身上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不管他们有什么关系,他都不想让石将军觉得自己有意探听石将军的事,何况听着还不是什么好事。
月晴却很想告诉他:“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跟你们聊起的那个翠枝山的山贼,浅公子因为是珵国人被石将军怀疑可能与那些山贼有关系,浅公子觉得石将军不好相处,便托我在中间传个话。”
石容皱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他们可没有怀疑这个,而且浅公子觉得他不相处是什么意思,赵姑娘这一句话直接把他说成了个鲁莽草率的人。怀疑浅公子跟山贼有关系的人是浅姑娘自己,是她在听了黄总镖的话后如此怀疑。
但此时他也不打算解释太多,一个村妇歪曲事实,自己还能跟一个女人计较。
言、李二人下意识的就是这么觉得,但二人都没表现在面上。
月晴笑着解释完后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得道:“对了,说起翠枝山,我记得言大哥和李大哥不是也经常经过那里吗?刚好石将军在查翠枝山的事,也许你们能提供些石将军不知道的消息。”
言星维皱眉,他突然觉得今天不应该过来的,而且这赵姑娘还真是有些多事。
赵承启咳嗽一声。
“二哥,你怎么了?”
赵承启:“没什么,对了,咱们出来了许久,不如提早回去吧。”
月晴心道:这是觉得我说错话了吗。无所谓,反正这消息她已经提供给石容了,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点点头道:“嗯,确实出来挺久了,咱们其实是来感谢福掌柜的,怎么坐在这里聊起来了,那二哥,咱们现在回去吧。”
福掌柜起身:“那我送送二位。”
赵承启起身向其他人抱拳行礼告辞。
周亭回礼时道:“赵公子闲暇时经常到浅园来坐坐。”
赵承启表示同意,便带着月晴与福掌柜出了门。
月晴走到门口看着周亭又开始与石容交谈,看来他今天是打算好好的跟石容聊聊了,月晴好笑,这石容以后肯定不会再对浅园好奇了。
三人走到无人处,赵承启向着福掌柜再次感谢了一番,并与福掌柜聊起李氏等人与福掌柜之间的合作。
月晴在旁边听,见福掌柜说的确实都是自己提前说好的那些,放下心来。
福掌柜送着二人下楼,月晴走在最后,看着灵戒一闪,便知道常榕回来了,心中向他问道:
“你跑哪去了?”
“在隔壁房间。”
“在那待着干吗?”
“查福掌柜。”
“有查到什么吗?”
“倒没什么,只是觉得这福源酒楼不少地方都与岳家有些相似之处。”
“不是说福掌柜与岳成相识吗?那他与岳家相似不正常吗?”
“也许吧。”
“你是觉得福掌柜也是岳家的人?”
“我对岳家也不算完全了解,说不好。”
“我觉得咱们想多了,总不能是个商人都与他们家有关系。”
“姑娘说的对。”
“现在周亭在外面对石容,石容以后估计不会对你太在意了。”
“这点事周亭还是能应付的来,他跟在岳柯身边那么久,处理一个石容很轻松。”
“岳柯不是说石容很难应付吗?”
“那是因为岳柯身份明了,石容对他有所了解,浅家则不一样。”
“有道理。”
福掌柜给月晴和赵承启安排了马车,赵承启没坐,带着月晴步行回小院。
路上责备道:“言兄和李兄的事,小妹为什么要告诉石将军?”
“他不是正在查吗?”
“他查是他查,但言兄他们的事不应该由小妹说出来。他们若是想要帮石将军,自己会说出来的。”
月晴心里有此不满,我看他们一句也不会说的。
“二哥你是觉得他们会生气吗?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赵承启叹气:“这倒没有,但是以后要记得,这些人都不是我们能惹的,能不去招惹就不要去招惹。”
月晴噘嘴道:“我还以为言大哥他们是好人呢?”
赵承启停下脚步看着她道严厉道:“不管他们是不是好人,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不应该由我们这些外人来替他们作决定,何况你这一句话也许会给他们招来很多麻烦。还有你,你一个姑娘家,好好的掺和这些山贼的事情做什么?这是你该管的吗?”
月晴皱眉,赵承启还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那二哥觉得我不该帮阿虎吗?”
赵承启:“想要帮他,也得有能力,那些山贼都是些亡命之徒,石将军和镖局的人出手是因为他们有能力对付这些山贼,浅公子也不是一般人。可咱们不一样,咱们只是普通百姓。”
月晴:“可那些山贼在翠枝山下作乱,咱们生活在这里,也有可能会受他们影响呀。”
赵承启:“他们又不是经常下山作乱,何况他们又没有伤害到我们家人。”
月晴心中感叹:原来是因为事不关己,可自己的想法与他可不一样。现在没伤害他们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伤害他们。自己既然打算在这里生活,就不想让这些恶霸盘踞在这里,永安镇的人明显没有这能力解决这些山贼,而博威王和石容他们可以,所以她觉得让石容他们处理山贼的事情很合理。而且自己做的事情都非常小心,那些山贼怎么样也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不过,赵承启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站在他的角度,月晴的举动确实在给他们惹麻烦。
只能说她与赵家人观念想法不一样。
月晴有些失望,她还觉得这身份怎么也比常玉卿好,看来她想错了,就是只是普通的农户,最后也会面临原身的问题。
月晴低头无奈笑笑:“二哥说的对,是我不该管阿虎的事。”
赵承启:“小妹也别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但你以后做事时多少考虑些家里人。”
月晴看着他:“二哥觉得我没有考虑家里人?”
赵承启也觉得这话不对,“我知道小妹最后为家里做了不少事,与李氏一起挣的钱也都为家里做了贡献。我的意思是说像山贼这种事要考虑一下家里人,不要让爹娘担心。”
月晴笑笑:“二哥说的对,是我考虑的不够好。”
笑的有些假,赵承启只觉得她在生气,没好气道:“好了,以后少掺和进去就好,回去吧。”
月晴:“二哥先回去吧,我到浅园看看。”
赵承启皱眉,刚说完让她少掺和。
月晴:“虽然二哥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那些孩子很可怜,就算我们不管山贼的事情,也可以去看看那些孩子们。”
说完月晴转身就走了,赵承启在身后叫她,她也没理。
直到常榕问道:“姑娘生气了?”
月晴才慢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赵承启的身影。
“气,当然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