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昔行动迅敏，她的手快速的揭下聂澜蒙在脸上的围脖。
“老师，师母的脸上是怎么回事？”
她的眼神很犀利，话中也带着质问。
梁家豹很快反应过来，看妻子的眼神很温柔，温柔的能溢出水来。
似是向世人证明他爱这个女人，爱到了骨子里。
“今天我们去参加cosplay大会，她化的家暴妆，现在网上很多美妆博主都流行这些。”
“刚才，我为了怕你误会，就用围脖给她蒙上了脸。”
“澜澜小孩子心性。”梁家豹忍不住笑了，眼睛里带着几分怀念，“我差点以为我们回到了大学时期。”
在梁家豹提到大学时期的时候，无论是脸上还是眼睛，都是温柔的。
程昔注意到，聂澜垂在一侧的手握成了拳头。
她隐忍，她惧怕，她无能为力。
“老师，师母化得妆有点逼真，这样看，我都以为是你打的她。”
“但是又想想，梁老师为人师表又是个文人墨客，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动口不动手。”
程昔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道。
她不动声色地将聂澜拉到自己的身后。
对方并没有排斥她。
梁家豹的眼神变了变，含着警告。
聂澜不只是脸，她的手也是肿的。
“我记得哲学课上，我告诉过你们，男人是不可以打女人的。”
梁家豹是棠昔的哲学老师。
他在外面的形象一直都是正人君子。
“梁老师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身后人的身体在抖。
“棠同学，看来是你上课不认真听讲了，我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
梁家豹佯装恼怒，这恼怒中却掺杂着真的怒火。
他皮肤很白，人又长得斯文，无论在哪种场合，都是温和不失礼貌的。
哲学课上有男同学捣乱，梁家豹也能虚怀若谷，不是上去劈头盖脸地骂他们一顿。
而是，给他们面子，下课的时候再淳淳教导。
到最后，反而是那些男同学愧疚了，向梁老师道歉。
梁家豹是公认的好老师。
不仅仅是主修哲学课的学生，那些选修哲学课的也慕名而来，因着他个人的魅力。
但，程昔并没有被他的个人魅力所吸引。
拉着他老婆的胳膊，放着自己的身后时，心里也没有任何的愧疚。
“梁老师，我想和师母学化妆，也想参加这个城市的cosplay，那些网红博主教的我学不会。”
梁家豹斯文的脸庞龟裂，“棠同学，为什么非要你师母教你？其他人也可以，我认识好几个大V，她们的化妆技术并不比你师母差，澜澜忙活了一天已经很累了。”
他笑着，欲拽上聂澜的胳膊把他拽到自己的身边。
可是被对方躲了过去。
在程昔的身后，比站在丈夫的身后更安全的多。
因为丈夫是恶魔。
“澜澜。”
斯文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们回家吧，今天晚上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柠檬酸辣鸡爪。”
”棠同学，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你是想蹭热度吗？我觉得你这样一点都不好……”梁家豹欲言又止。
“陆君野，过来。”程昔远远的看到两个彪形大汉，提着菜。
“澜澜，跟我走。”梁家豹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温和的眼睛里尽是冷光。
他伸出手，却被程昔一个反手逮捕，并且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梁家豹当即跌倒在地。
毕竟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武力值没有程昔高。
“棠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你。”梁家豹脸上的正经表情没有维持住。
聂澜看到这样的梁家豹，眼睛里的惧意渐深。
“大妹子，这怎么了？”
胡三瞅了一眼这三人，实在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什么关系。
“渣男？”
看到程昔动手，胡三已经将梁家豹自动归结为渣男，他不由分说的往梁家豹屁股上踹了几脚。
彪形大汉胡三的力气要比程昔这个“弱女子”的力气大得多。
“臭渣男，臭渣男，我让你欺负弱女子。”
这个时间段真的没有几个人。
“老师，我这两个朋友都是混道的，就问你怕不怕？我就想和师母学家暴妆，你这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磨叽呢？”
胡三把手里的食材放在地上，脱去上衣，露出自己的小脑斧标志。
“大妹子，我的小脑斧没有老大的小青龙好看。”
“老大，你脱啊，吓死这渣男。”
胡三怂恿陆君野。
对方回他以滚字。
陆君野不爱说话，滚字足以表达他的想法。
“澜澜，要记得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梁家豹在这一瞬间好似突然想通了，温柔的对聂澜道。
聂澜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她明白，在她回家后，这个男人会打死自己。
“我带你去医院。”
聂澜还是不敢说话。
程昔带着她往小区门口走，拉着她的手。
“我有车。”陆君野将所有食材都递给胡三，从兜里掏出车钥匙。
胡三：“……”就觉得老大挺闷骚的。
“谢谢。”
小区离医院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
等脱了衣服，程昔才知聂澜竟然这么瘦，是不健康的瘦，浑身没有几两肉。
背上和腿上的淤青和鞭痕触目惊心，有新增的，有老的。
这个外科医生是个女医生，沉默了一会儿，道，“她的情况很不乐观，长期遭受虐待，营养不良……”
在程昔的协助下给聂澜涂了红花油。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的聂澜，突然崩溃大哭，“没用的，报警也没用，他们只会把这些归为夫妻的小打小闹。”
“谁会相信我说的话？他们只会说，他工作那么累，让我多体谅些。”
“我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他活活打死在肚子里的……”
大滴大滴的泪落在手背上。
这些话聂澜从来没对谁说过。
她的爸妈是知道她的遭遇的，可是他们不管，他们认为，等熬成婆婆就过来了。
他们认为，男人打女人是正常的。
离婚？
那个恶魔是不会和她离婚。
他说，只要离婚就会杀了她爸妈，杀了她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