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这个碍事的电灯泡走了。
司玉玄轻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本来就话少,这段时间更说的不多,声带似乎都退化了。
感觉自己声音很难听,不想吓到崽崽。
苏灯果却是催促道:“我都给你唱歌了,你怎么不说话呀?”
司玉玄纠结了半天,终于轻轻按下语音键,低声开口: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嘴笨……”
尤其是面对女孩子的时候。
苏灯果手机里传来清越如冰玉相击的声音,微微沙哑低沉,很苏,很磁性。
“哇噢,终于听到你的声音了~好好听!”苏灯果大笑,莫名快乐,更被他的忐忑笨拙萌到了。
“你好可爱。”她认真的告诉他。
司玉玄抿抿唇,脸上慢慢发热:“……你才可爱。”
从来都没有人用可爱这个词形容他。
这还是第一次。
带着点孩子气的评价,虽然让他哭笑不得,心里却甜如蜜。
有她陪伴的每一天,都是风和日丽,盛景如画。
她不是纸片人,像是活生生的。
就喜欢她笑起来的眯眯眼,比还甜。
“你现在在做什么,饿不饿呀?……”苏灯果唠唠叨叨的,像个小管家婆,询问他的生活细节。
司玉玄一边回应,边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他的喜欢。
他很想开口,但又徘徊不定,大概是脸皮太薄,还没说出口就先心跳如擂鼓。
他还在纠结着,苏灯果已经困了,跟他告别:“好啦,我先睡觉了。”
她钻进被窝里恢复精力去了。
“好。”司玉玄倒不遗憾。
有些话不必宣之于口。
行动永远胜于承诺。
他最需要做的是尽快重新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她。
……
司玉玄的好心情在第二天被破坏了。
他的别墅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司长洲,司建国。
父子俩联袂而来。
被拦在紧闭的别墅大门外。
司建国透过监控的视频跟他打招呼:
“小玄,我们来看看你,顺带商量些事,开个门吧。”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单看外表,司建国面容和善满脸微笑,没人想得到他其实黑心烂肝。
而司长洲几乎跟他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更为白皙,年轻俊美,微笑不断。
司玉玄通过监控,冷冷望着他们,不屑的哼了声,漠然对小周说:“让他们进来。”
随后他去了会客厅,全程都有监控,不怕他们做什么。
但游戏在电脑上下线,他手中拿着平板继续游戏。
他对司长洲父子已厌恶到极点,需要看到可爱的崽崽,才能有耐心面对丑陋的他们。
司长洲和司建国走进会客厅。
司玉玄根本不想搭理他们,但两人完全不觉得尴尬,言笑晏晏。
小周身为管家,只好代司玉玄跟他们寒暄。
一番废话之后。
司建国终于说起来意:“小玄,有件事要告诉你。阿洲准备跟凌家大小姐订婚了,你心里……不会有什么芥蒂吧?”
司玉玄黑眸冷沉,斜斜睨着他,没有应声。
因为司建国和司长洲身上,都透着一股白莲花的气息。
这种人恶心之处在于,坏事做尽还能觉得自己无辜,伤害了你还有理由,最后还要问声“你不介意吧\/你不会生气吧?”
司玉玄:老子懒得理你。
小周默然不语,但眼神透着鄙夷与厌憎。
凌家大小姐凌飞舞,在名媛圈里算个人物了,高傲貌美,知名时尚杂志总编。
由于年貌相当,一直有传言说凌飞舞和司玉玄是青梅竹马,两家大人也相互试探过联姻的意思。
哪怕没有实锤,但在某些人眼中,凌飞舞就等同于司玉玄的未婚妻,就差确定关系了。
司长洲连这一点也要和他争。
父子俩微笑凝视司玉玄,等着看他的反应。
前段时间,司玉玄精神状况极差,消沉阴郁,暴躁易怒,完全是易燃易爆品。
连情绪都控制不了,他已然走在全面崩溃的边缘了。
可是现在。
司玉玄神情漠然,甚至微微笑了笑,眸中的讥讽明晃晃的。
他很无所谓,因为本来就和凌飞舞没什么交集。某些信谣言的人,是在自嗨罢了。
况且。
他亲自养大的小纸片人,不比凌飞舞这高傲大小姐漂亮可爱?
可笑。
又不是什么明珠美玉,还想来试探他的反应。
司玉玄冷淡启唇:“就这事?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父子俩飞快对视一眼,被他的平静震惊了。
最近发生了什么,他竟然想开了?这么快就从糟糕的精神状态中恢复过来了?
他们来不及想太多,继续笑着说:“不,还有事,关于你母亲遗产的分配……”
司玉玄冷冷一哼,就知道他们此行离不了钱。
他低头,长指点动屏幕,和崽崽聊着天,口中冷淡道:“没什么好谈的。”
他完全不给面子:“送客。”
小周上前一步,伸手:“请吧。”
司长洲和司建国,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对待 了。
但他们不至于说走就走,仍不放弃:“小玄,好歹你……”
司玉玄拧起眉心,脸色泛白,内心深处涌起反胃感。
他真的对司建国和司长洲伪善、道貌岸然的面孔,生理性恶心。
司玉玄干呕起来,直言不讳:“我看到你就想吐!”
小周担心不已。
司长洲父子也露出忧色。
司长洲满脸关切,上前扶住司玉玄:“大哥,你没事吧?周管家,快点叫医生啊!大哥,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的,还以为兄弟情深。
小周没有好脸色。
脸皮这么厚的人,着实少见。的确让人反胃。
司玉玄摆摆手,小周赶紧把轮椅推走,带他离开了会客厅。
接着,两名男佣过来,请司长洲父子离开。
两人满脸担忧关切的离开了。
到了大门外面,站在树荫下远远望着别墅,父子俩谈话,讨论起了刚才会面的细节。
司长洲:“大哥精神状况似乎好一些了,但身体仍然很虚弱啊。”
司建国:“毕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心态又影响恢复。他的腿怕是很难好了。”
司长洲低声说:“太遗憾了。”
眼里却划过了暗芒——
嫡长子又如何?
司家,终究会由他这个私生子来继承。
那场车祸原本可以更惨烈些,直接夺走司玉玄的性命。
但没有。
让一个骄傲的人活在无法翻身的失败之中,岂不是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