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璟宸眸光复杂的瞥了她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半晌。
他声音低沉道：“你太小了。”
苏灯果不服气，立刻反驳：“胡说，我早就及笄了！”
“我真的已经及笄了！”苏灯果有点着急的疯狂暗示。
但其实，她心情已经由阴转晴了，很是愉快。
毕竟难得看到摄政王大人犯蠢。
而且由此可见，他从来都没有过喜欢的人，对感情一窍不通。
他对小狐狸，应该真的是养崽的态度。只不过她变成人之后，这种感情仍然存在。
可他意识不到，这已经发展成男女之情了。
端木璟宸上下打量着娇小玲珑的小狐妖，对她的说法颇为怀疑。
但转瞬，他发现了疑点：她怎么对人类的事如此了解，连及笄都知道？
她一个狐狸，为什么会知道及笄？狐族也流行成人礼吗？
他这么问出来，苏灯果就不得不提起自己的身世了。
但是她很傲娇：“你先承认，我没有引-诱你，是你自己没有定力。”
端木璟宸：“……”
片刻之后，他无奈道：“好，怪我。”
苏灯果这才跟他讲起自己的事。
她并没有说她母亲的事。因为水千蓓死的时候，她还是个不到两岁娃娃，不可能知道太多。
苏灯果说：“我是丞相家的庶女，叫舒墨果。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狐狸，直到前段时间，我大概是长大了，能量够了，就变回狐狸了……”
端木璟宸轻拧着眉头，幽深的眸中掠过一丝震惊，跟着回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变成狐狸的，在鸡鸣寺附近？”
鸡鸣寺旁边的山林里，就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苏灯果点点头：“你听我讲。这事儿还得从我姐姐说起。”
于是她把舒墨荷打算让她替嫁、慕景烟找了杀手刺杀她的事，都告诉了端木璟宸。
就是那次惊吓过度，加上体力透支晕了过去，她才变成狐狸的。
端木璟宸听罢，凝眸沉思起来，神情有些凝重。
怪不得他一直都觉得小狐狸有时候聪明得过分。
明明是他从山野中捡到了，它却听得懂人话，原来本来就是人。
——不对，只能说，它当过人。
她的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过多，端木璟宸思绪也跟着千丝万缕，明白了她为何非要在宫宴上坑害舒墨荷。
不过，有些事还是解释不清。她既然已经当过人，为什么不会穿衣服呢？
但这些不重要，端木璟宸不再纠结细枝末节的事，拧着眉头问：
“此事仔细想想，仍然匪夷所思。你为何会是狐狸？除非你的父母……”
他怀疑起来：“难道舒丞相……也不对，不应该。”
苏灯果大大方方，无所畏惧：“反正该告诉你的，我都说了，你不相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查。”
他一定可以查到她母亲的来历，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更多线索，来解决他的蛊虫。
端木璟宸颔首。
得知她的过往，他长长舒了口气，有种心里无形的大石落地的感觉——
她终于像是活生生的了，和他的距离拉近了一些，他们确实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要是真细究起来，他们也算很有缘分了。
在那野外，她对他有救命之恩；而如果那天没出现意外，按照原定的日程，她也会代替姐姐嫁给他。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端木璟宸低垂着眉眼，如此想到。
可是苏灯果不满意，他知道了她的身世，只有这些反应吗？
就不表态嘛。
赶紧把关系确定下来啊！
呜，情窦初开的青年，真的蠢。
她微微扬起光洁的小下巴，不高兴了就连名带姓的喊，催促他：“端木璟宸，你亲过我了，我嫁不出去了！”
端木璟宸：“……”
他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她一个修为浅薄、学艺不精的妖精，本来就嫁不出去好吗？不要赖他。
但他又不是傻子，她的意思他明白。
她这么直白主动，他的心头再次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暖热洪流冲击着，俊美的面容浮起一层桃花般的绯红。
沉默片刻。
他问：“你真的……及笄了？”
苏灯果差点笑死，连连点头：“真的！只不过我是庶女，又从小死了娘，吃不饱穿不暖，所以……长得小了点。”
她嘟了嘟嘴。
幸好这些委屈，在她来之前都受过了……现在要啥有啥。
听说她之前过得惨，端木璟宸却是目光一深，眸中一股冰寒的暗芒流转而过。
他声音冷沉道：“你放心，我知道了。”
本来舒丞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定王勾结在一起。迟早都要教训的。
片刻之后。
他的双手紧张得捏成了拳，意识到这样过于明显了，又默默松开。
他轻咳一声，嗓音却还是因为紧张，有些沙哑：“如果，你这辈子都只在乎我一个人，我就娶你……”
“我还能在乎谁呀！”苏灯果眉开眼笑起来，感觉完成了一个大目标。
她是真的希望陪伴着他。
当狐狸的时候，她便能感觉到他内心弥漫着不可言说的孤独。
天下之大，却无一人是他的知己；
身在官场，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不会轻易信任谁。
即便权倾朝野，也弥补不了内心的荒芜冷寂。
而突然之间有了媳妇的端木璟宸，心中的喜悦并不亚于她。
但他紧绷着脸，竭力压平嘴角，生怕自己过于激动欣喜，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损害了自己在她心里英明神武的形象……
可脸上越来越浓重的的绯红，将他的心思泄露的一干二净。
苏灯果忍不住嘿嘿的笑，星星眼望着他，由衷的道：“你脸红的时候真好看~像画上的人一样。”
小姑娘的娇笑声，如同檐角银铃一般，在他的心头激起了阵阵回响，震得他心尖都有些痒痒了。
被她这么夸奖，带着点儿调笑的意思，他莫名觉得羞窘难堪，万分尴尬，内心深处却又有几分自傲。
这种矛盾的感觉，情绪冲击过于强烈，让他全身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体验实在太过陌生，他微微颤栗，呼吸禁不住都有些粗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