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雨尽可能的心平气和跟陆云翩道:“我姓沈,不是你们陆家的人,你说的这些都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你说不是陆家的人,你敢说你没花过陆家一分钱?就算你没花过,你那个跟你留着一样血的野种弟弟可还在我们陆氏集团跟我哥点头哈腰求分红呢,你有什么资格说跟我们陆家没关系啊!”
陆云翩眼里满是嘲弄,她说到一半,又歪着脑袋看向沈时雨:“我想起来了,当初你妈生完你之后,还以为能被父亲接纳,拼命让你学我们贵族礼仪,结果你学了七八年,父亲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你妈才又铆足了劲生出第二个野种是吧?”
“可惜了,到最后你跟你妈还是进不了我们陆家的门,也就你那个野种弟弟,父亲临死前看在他是我们陆家男丁的份上,分了点遗产给他。”
“哈哈哈哈,我真的要笑死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你妈这样的蠢女人?我还听说,你妈被父亲抛弃后,又跟了不少老男人上床才把你养大的呢,你能活到今天,可得好好谢谢你妈妈啊?”
沈时雨的手紧紧拽住缰绳,她的眼睛看向陆云翩时依旧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如何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
“我和你同为父亲的女儿,我即便是花了父亲的钱又如何?从前你们说我不配沾上陆家,陆家分遗产时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再姓陆,已经是与陆家摆脱干系。如今你又来说我是陆家的野种,怎么你是不满意当年律师的分配,想让我重回陆家?”
“还有,你骂我弟弟跟我一样是野种,可我弟弟也是拿到了陆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你这个陆家的大小姐,又拿到多少股份呢?该不会连我这个野种弟弟都不如吧?”
沈时雨声音依旧平静,她面带微笑看着陆云翩,陆云翩在听到沈时雨这句话后,握住缰绳的手不自觉向后一扯,身下白马竟是不受控制的抬起双蹄。
“你这个野种居然还敢顶撞我!”陆云翩气得想将手上的马鞭甩在沈时雨脸上被一旁的友人拦住了。
友人害怕陆云翩,偏帮陆云翩,却也知道陆云翩要真在马场打了沈时雨,这事儿闹大了不好。
“你干什么?我只是在替我们陆家教训野种,你拦着做什么?”陆云翩手被拽着,瞪了友人一眼,虽然还在骂但听声音明显冷静了不少。
沈时雨冷冷看着陆云翩,陆云翩依旧耀武扬威,沈时雨却不怕她。其实正常来说,沈时雨并不想把这些事放到明面上说,毕竟她跟陆云翩算起来都是苦命人。
陆观山的遗产分配是陆观山死前就定好了的,陆观山最开始是靠陆云翩母亲陈静家族起家的,起家后又畏惧陈家,所以对陆云翩母亲陈静不断打压。后来陈家式微,陆观山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本色,在外养了十几房外室,私生子女更是数不胜数。
不过陆观山虽然在外子女众多,可一直没带回过陆家,陈静跟陆观山也不存在什么感情,在陈静看来只要以后陆家的财产是她的子女继承就可以,所以只要陆观山没有把陆氏集团和陆家财产分给养在外面的女人孩子,陈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让陈静没想到的是,陆观山病重之后,担忧陆家会在他去世后被陈家吞并的念头越发强烈,他害怕陈静,也害怕陈静的子女。为了让陆家永远在陆姓人手中,他竟然在病危时联系了律师,将在外的所有私生子都带回陆家。
一共十七个私生子,每人分得百分之二的股份,而留给陆家长子陆云霆的只剩百分之三十一,陆云翩身为陆家大小姐,却只拿到两千万的现金和一套别墅,这两千万连陆氏集团百分之二股份一年分红都不到。而像沈时雨这样的陆观山在外的女儿,则是一分钱都得不到。
虽然尽管这么稀释下来,陆云霆依旧是拥有股份最多的人,能得到决策权,可比起最开始计划的能拥有百分之六十五股权的绝对权威,最终得到的这百分之三十一的股权自然是差了不少。
陆云翩看着沈时雨低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模样,更是气得发慌。但她经过冷静,也不再想着打沈时雨了,只是挣脱友人的手,将马匹转了个弯,瞪了沈时雨一眼:“我警告你,别让我在椹川看到你,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椹川是他们的故乡,陆氏集团总部就在椹川。
不用陆云翩说,沈时雨都不会回椹川的。那对陆云翩来说也许是全是美好回忆的家乡,但对沈时雨来说,那是噩梦开始的地方。如果可以,沈时雨这辈子都不会选择回去的。
陆云翩也不等沈时雨回答,马鞭甩在马背上纵马离开。友人在陆云翩走后,看了沈时雨一眼,也跟在陆云翩身后走了。
沈时雨松了一口气,庆幸这种修罗场没被梁颂安看到。但原本今天出来玩乐的好心情没了,沈时雨再试了几轮马术障碍依旧失败后,就驾马找到了梁颂安和季梁清两人,说累了想回休息室休息。
梁颂安看了沈时雨一眼,沈时雨整个人看起来确实很累,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梁颂安见状翻身下马,喊了个工作人员过来帮忙把他的马牵走,他则是帮沈时雨牵住沈时雨身下的马,让沈时雨放松下来,慢慢领着沈时雨走出马场。
其实他刚刚虽然跟季梁清待在马场另一边,可也不是没注意到沈时雨那边的情况。但沈时雨没有跟他说,他也没有理由问沈时雨马术障碍那边发生的事。
沈时雨被带回休息室后,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坐,眼睛就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跟梁颂安道歉:“抱歉,我有点累。”
梁颂安:“没事,你在这休息会儿,我出去帮你拿些吃的和饮料,你想吃点什么?”
“给我来杯流沙美式吧,我想提提神。”沈时雨打了个哈欠,又迷迷糊糊道:“我想睡会儿。”
“你睡吧。”梁颂安语气温和,他开门出去时回头沉默地看着沈时雨的睡颜出了神,过了许久,才关上那道隔绝两人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