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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刺眼的阳光照在结冻的路面上,让坚硬的冰面变的泥泞不堪,远处的菜地,积雪也在迅速融化,青白相间的原野上,偶有砍菜的妇人,掀开盖在青菜上的绒布,将雪地里的青菜一颗颗的揪起来,扔进篮筐!

一个身穿破衣的乞丐,蓬头垢面的沿着菜园中间的小路,慢慢走进众人的视野。

只见那乞丐的脚下踏着一双露出脚踝的皮靴,高吊着的裤脚,不知在何处划出个长长的口子,裤子底下的皮肤依稀可见,一根电线系在腰间,让原本宽大的裤腰,跟纤细的腰身紧紧的贴合,上身披着的长袄,早已分辨不出颜色,厚重的污渍,像一道道灰褐色的小蛇,沿着脖子、手背,慢慢爬向那张被厚重长发遮挡的脸庞。

乞丐一手抓着个不知从何处捡来的馒头,一手拿着个饮料盒,如获至宝般满含笑意的送到嘴边。

见妇人砍菜,那乞丐竟停下脚步,笑嘻嘻的看着妇人。

妇人抬眼看了看乞丐,将身子扭到一边。

“你喝!”乞丐将手上的饮料递向妇人,妇人直起腰,挎起篮筐,正欲离开,一青年女子从马路上骑车而来。

“妈!哪都没找到你,我一猜你肯定在菜地,快回去吧!家里来人了!”

“孩子来了没?”妇人见女子过来,在菜地里跳跃而行,几步越上马路:“初三不才回来的吗?怎么又来了?”

“我一猜你就不愿意我来!初三不是跟你说了吗?连强今天走!在你这吃了饭,就去坐车!”女子接过妇人手上的篮筐,让妇人坐上电瓶车后座:“孩子也来了!家里有菜没?”

“那你怎么不跟连强一块去打工?!孩子交给你婆婆!”妇人显然很是不满女儿的懒惰。

“走走走!过了十五就走!等孩子开学我就走!”女人白了眼妇人,两人一车渐渐离开了视线。

有出门的妇人,悄悄的靠近,将手上装有食物的袋子,放到乞丐的脚边,乞丐果然捡在手里,手一操,从里面拿出个吃了两口的鸡腿,放在嘴里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马路上融化了的雪水,被上下飞舞的鞋子,带出老远,甩的行人一身皆是。

妈妈依旧端了凳子坐在门前,刺眼的阳光照的人睁不开双眼,有那么一会,妈妈感受到浓浓的睡意,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依在椅背上眯上一会,再睁眼时面前竟站着个乞丐。

乞丐满脸含笑,见妈妈醒来,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坐到妈妈脚边的阶梯上。

“你不能坐在这!”妈妈稳了稳心神,嘴角噙笑。

乞丐闻言缓缓起身:“你有没有剩饭?”

“有!”妈妈犹豫着点了点头,说着转身进了店。

再出来时,已打包了一袋子剩饭,递给乞丐,乞丐开心的接在手里,翻开往里看了看,捡起地上的袋子,沿着墙根,慢慢走向远处。

再见那乞丐时,已是两天以后,那天天冷的厉害,从北边刮来的风,捎的人耳朵生疼,积雪虽已化尽,却在积水的路面上,结下了大大小小的冰面。

乞丐依旧步履蹒跚的行走在马路上,身上多了件破旧的军大衣,脸上的笑容依旧,肩上还多了几个塑料袋,见有人扔下烟头,那乞丐捡在手里,学着那人放进嘴里,目光触及妈妈探寻的目光,那乞丐依旧穿过马路,坐到妈妈脚边的台阶上。

妈妈不待乞丐开口,将桌上客人剩下,忘记带走的香烟递向了乞丐,乞丐接在手里,憨憨一笑,用手比了个打火的姿势,妈妈会意,急步走进店内,从吧台摸出个打火机递了过去,乞丐接了装进口袋,再次提起那堆破烂,沿着马路离开。

“给!”妈妈正在呆看,手上突然多了个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几个大萝卜,妈妈一怔,抬眼望去,眼前的男孩正低头看着台阶:“我妈让我送给你的!说是种的多,吃不了!”

妈妈含笑看着房东的儿子,本想推拒,手上却不自觉的接了过来:“上次我跟你妈说的事,她没忘吧!”

“没有忘!只是没有空地!楼上倒是有一块菜地,你要种的话,就种吧!”男孩双手插兜,脚下无意识的晃动着。

“其实也不是我种!是我妈种!在楼顶上吗?”妈妈指了指楼顶位置。

“是!以前也是他们种的!只是现在人不在家,我妈跟她说了,你要种就种吧!”男孩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晃动的双脚。

“那能浇水吗?”妈妈看了看楼顶,有些犯难。

“能浇!有水塔!你可以放!”男孩抬头笑了笑,说着指了指身后:“那我走了!”

两人正说着,姥姥突然推门走了出来:“我说这附近有空地我种一点就行!这楼顶上去也怪高的!”

“五层也不算太高!其他的地方也有人种!”男孩抬手挠了挠耳朵:“要不我跟我妈说,把我们的菜地让给你一块!”

“那行!你回去跟你妈说,主要我妈上楼不方便!”妈妈连忙接口。

“那菜地不方便浇水!”男孩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那还是种楼上吧!”姥姥看着妈妈征询意见。

“要不你两下都试试,哪好种种哪!”妈妈也在犹豫。

男孩已经走远,听见两人谈话,双手插在衣兜,低头跑开了。

“那我先上楼去看看!”姥姥说着便要上楼。

“你看你,在农村种地还没种够!到城里来带孙子,还要种地!”妈妈没好气的白了眼姥姥。

“你说整天呆在楼房里可急?!”姥姥没好气的瞪了瞪妈妈:“这开学小莉也转到城里来,一家子都在城里吃什么?!喝什么?!光指望你爸?!他就会养几只鸡几只鸭子,种点地!种多了送人!这些年都指望我在集上摆个摊!这会我进城了,我看他上哪弄钱去!?”

妈妈只得扶着姥姥爬上楼顶,妈妈看着五楼上的空房,若有所思。

“要不让我哥搬这吧!”妈妈突然开口道。

“这…住的有人吧?”说着话,两人已爬上楼顶,果然楼顶有一小块菜地闲置着。

又见顶上放有不少水塔,姥姥当下点了点头:“挺好!就是有点高!”

说着话,两人走近楼顶围栏,往周围看了看。

“你看那里有人养鸡!”妈妈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房:“还在楼顶上加盖了一排房子!”

“那是房东盖的吧?”姥姥疑惑道。

“不是!我来看房的时候问了,人家买的顶层,自己加盖的!”妈妈指了指那处鸡舍:“养鸡带种菜!下面房间里也不热了!”

“是啊!”姥姥喟然一声长叹:“可这房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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