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她轻喘着推拒,\"孩子……\"
恰在此时,腹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婉棠趁机抓住楚云峥的手按在肚子上:\"您感受到了吗,孩子踢臣妾呢。\"
掌心下的跳动让楚云峥僵住。
他不得不俯身将耳朵贴上去,满腔燥热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这小东西,专会挑时候。\"
婉棠指尖抚过他紧绷的后颈,语气轻柔:\"丽嫔姐姐昨儿还问起陛下,说新学了首《雪映窗》的曲子。\"
火堆渐熄,楚云峥终于起身,替她拢好衣襟:\"朕去去就回。\"
待龙辇远去,婉棠才捡起地上冷掉的红薯。
炭灰中的杜鹃枝已烧成焦炭,正如某些见不得光的旧事,终将化为灰烬。
烛火摇曳,谢怀仁枯瘦的手指搭在婉棠腕上,突然一颤。
\"娘娘!\"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您脉象有异,这是中毒之兆!”
婉棠斜倚在软枕上,闻言只是轻笑:“不正常吗?”
她指尖轻轻划过小几上的茶盏,“一草一木皆有药性,譬如院中那些野杜鹃……”
谢太医瞳孔骤缩:“您焚烧了杜鹃枝?\"
\"不过添把柴火罢了。”婉棠漫不经心地抚过腹部。
老太医额头沁出冷汗,急忙取出银针:“太冒险了!幸亏发现及时……”
他手速飞快地在婉棠虎口、合谷等穴施针,“此毒轻则头晕呕吐,重则伤及胎儿啊!”
婉棠静静看着银针颤动的尾端,忽然道:“每个宫苑都种杜鹃,不是很寻常么?”
谢怀仁扎针的手突然顿住。
烛花\"啪\"的爆响,映得他皱纹深刻的脸忽明忽暗。
半晌,他缓缓收针:“老臣……明白了。”
他躬身退后两步:“犬媳临产在即,老臣想告假几日。\"
\"去吧。\"婉棠拢好衣袖,“替本宫向小公子问好。”
待谢怀仁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婉棠才看向窗外。
今夜,竟然有月亮啊!
【我们刚说烤红薯,她就烤红薯,难不成真有心灵感应?】
【这个剧情发展,不对啊!】
【原着中,这个时候的婉棠,还没有被李德福折磨死。我看看,原着里面说,许洛妍得到一偏方,有孕。前去羞辱婉棠,婉棠难以忍受,扑上去厮打,许洛妍直接挑断了婉棠的手筋脚筋。】
【所以许洛妍有孕,这是剧情开始往原着发展了吗?】
【不太确定,毕竟这一次,药方是婉棠给的。】
【原着中还说,皇帝此刻对许洛妍纵容到了极致。竟然听了许洛妍的枕边风,将他那个废物哥哥,调去了北境。】
婉棠心中冷笑。
只有不断地折磨自己,才能够让许洛妍感到快乐吗?
她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断她手筋脚筋,做梦。
此刻砚川就在北境,眼瞧着脱离许家人,蒸蒸日上,婉棠又如何会让许明德那个吸血虫去祸害自己的弟弟?
婉棠的眼神,满是寒意。
既然命运如此不公,那婉棠就先给各位,送上点开胃小菜吧!
缓慢地合上书,熄灯,睡觉。
晨光微熹,丽嫔便踩着未化的积雪来了。
一进门便笑盈盈的福身:\"妹妹。\"
她掩唇轻笑,眼尾飞起一抹红晕,“昨夜皇上当真是龙精虎猛,全托了妹妹的福。”
婉棠正倚在窗边修剪一枝红梅,闻言头也不抬:“姐姐说笑了。
\"剪刀\"咔嚓”一声,残枝落地,\"我如今身子重,皇上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总得靠姐妹们分担。\"
丽嫔连忙表忠心:\"妹妹放心,我林家日后定以妹妹马首是瞻。\"
铜剪在婉棠指尖转了个圈,她这才抬眼:\"今日十五,皇上该去皇后那儿了。\"
\"是呢。\"丽嫔凑近些,\"早上皇上走得急,连早膳都没用……“
婉棠指尖一顿:”这么冷的天,皇上冒着风雪来往,若能温壶酒暖暖身子也好。“
丽嫔眼睛一亮:”我晚上就给皇上送去!\"
\"糊涂。“婉棠轻斥,梅枝在她手中断成两截,”皇后与皇上相处的时候本就不多,何必去打扰?\"
她将断枝扔进炭盆,\"御膳房备着便是。\"
火苗\"呼\"地窜高,映得丽嫔脸色忽明忽暗。
她委屈地绞着帕子:\"妹妹就是太心善……\"
“一切全凭姐姐意愿。”婉棠轻笑。
丽嫔忙说:“自然是听妹妹的,我这就去。”
婉棠垂眸,看着盆中化为灰烬的梅枝,唇角微勾。
【啥意思,没看懂?】
【误食杜鹃花科某些有毒品种(如羊踯躅,又称闹羊花)引起的中毒,主要症状包括恶心、呕吐、腹痛、腹泻、心律失常、呼吸困难等。在杜鹃中毒期间,食用某些食物可能会加重胃肠道刺激、增加身体代谢负担或影响毒素排出,从而加重病情。】
【啊!懂了!】
【你字多你对,不明白婉棠为何会害皇上。】
【呸,那个渣龙活该。除了顺嫔的公主之外,后来宫中不也有了月璃公主,狗皇帝可是亲手杀了她。】
什么?
楚云峥竟然连自己的亲骨肉也杀?
婉棠心中震撼,没想到后面,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残存的那一点点愧疚,也荡然无存。
雪落无声,婉棠独立庭中,仰头望着被宫墙切割成四方的夜空。
细雪落在她睫毛上,化作一滴冰凉的水珠。
\"主子,外头冷。\"李萍儿将狐裘大氅披在她肩上,\"您如今身子重,仔细着凉。“
婉棠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化作水痕:”这宫墙太高了……高得我都快忘了外头是什么模样。“
李萍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朱红的宫墙在雪夜里如血般刺目:”是啊……日子久了,连家乡的炊烟是什么味道都记不清了。“
她轻叹,”外头的人总以为宫里金尊玉贵,却不知宫中的冬天,冷极了。\"
\"你不想待在这儿?“婉棠突然侧首。
李萍儿扯了扯嘴角:”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进这吃人的地方。“
雪花落在婉棠眉间,她眸光深深:”萍儿,你进宫……也有苦衷?\"
\"我娘病重,需要银子……\"李萍儿声音低了下去。
婉棠伸手拂去她肩头的雪:\"若有机会,我送你出宫可好?\"
李萍儿猛地抬头,眼泪夺眶而出:\"主子!奴婢愿生死相随!\"
待李萍儿退下,婉棠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
\"李萍儿,生母舒氏,永寿宫宫女……\"
她轻笑一声,信纸飘落雪地,很快被浸透。
“妹妹!出大事了!”
丽嫔跌跌撞撞冲进院子,发髻散乱:“皇上在皇后宫中用膳,突然昏厥!太医说是中毒!”
婉棠猛地攥紧栏杆,指节发白。远处,警钟声响彻六宫。
雪,下得更急了。
【好戏开场,萧明姝瞧见宫中一个接着一个怀孕受宠,心里面也慌了。原本膳房送的是米酒,是萧明姝,温了一壶烈酒。】
【烈酒一下毒,肝功受损,加之毒气淤积,不立刻昏倒才怪。】
【不过萧明姝不愧是做皇后的人,反应也是真的快。竟然第一时间抓住了一个人,曾经在翠微宫伺候过的小太监,让他认下了投毒的罪名。】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甩锅给婉棠。】
【最厉害的是,小太监还以为是贵妃的人警告的他,她这是要坐山观虎斗啊!】
婉棠将目光缓缓落在丽嫔身上。
萧明姝可真是好计谋啊!
反应真快,出了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赶紧救皇上,而是立刻甩锅。
许洛妍要斗,但婉棠也不会成为那把盲目的刀子。
毕竟许洛妍在后宫之中盘根错杂,许家更是势力庞大。
婉棠一个孤女,手中不握着点权利,如何去斗?
雪光映着婉棠似笑非笑的脸:\"哦?皇上中毒这等大事,竟未宣告六宫?“
丽嫔绞着帕子:”朝堂动荡,自然要瞒着……\"
\"那姐姐是如何知晓的?“婉棠指尖轻轻划过茶盏边缘。
丽嫔神色一僵,随即讪笑:”我……我在乾坤宫有个远房表妹当差。\"
\"原来如此。“婉棠忽地轻笑,”可这种事,难道要敲锣打鼓四处宣扬不成?“
茶盏\"咔\"的一声搁在案上,丽嫔吓得浑身一颤。
”妹妹是说……“她脸色煞白,”有人敢用皇上设局?“
婉棠倚回软枕,锦被上的金线牡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姐姐觉得,这是争宠的良机?“
她抚过腹部,”还是送命的捷径?\"
丽嫔猛地站起,珠钗乱晃:\"我、我只是来送安神枕的!\"
她慌慌张张指向桌上的绣枕,\"听说孕妇最忌失眠。\"
\"姐姐有心了。\"婉棠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乾坤宫人多眼杂,保不齐哪个经不起事的,瞧见皇上昏厥就四处嚷嚷……\"
她望着窗外纷飞的雪,意味深长道:“太后虽在慈宁宫颐养天年,可这宫里伺候过她的老人如今已经各个职位的重要人物。”
丽嫔眼珠急转,突然福至心灵:“妹妹说的是!我这就去……\"
\"去吧。”婉棠倦怠地摆摆手,\"夜深了。\"
待丽嫔匆匆离去,李萍儿掀帘进来:“主子,要歇息吗?”
婉棠望着炭盆里将熄的火星,“自然。”
刚入睡,院子外闹哄哄的来了一堆人。
白薇姑姑带人前来,怒喝一声:“将人带走!”
乾坤宫。
婉棠被两个粗使嬷嬷架着拖进殿内,雪白的寝衣松散,乌发凌乱地垂在腰间。
她踉跄着站稳,抬眸望向殿内。
楚云峥面色青白地躺在龙榻上,额上覆着冷汗浸透的帕子。
萧明姝端坐一旁,凤冠下的面容再不似往日慈悲,眼中寒光瘆人。
“婉嫔,你可知罪?”
婉棠拢了拢衣襟,眼中适时泛起泪光:“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深夜将臣妾从榻上拖来,究竟所为何事?”
萧明姝冷笑一声:\"带上来!\"
殿门\"砰\"地打开,一个小太监被推搡着跪倒在地。
他浑身发抖,指着婉棠尖声道:“就是她!奴才亲眼看见惜棠院的宫女往御膳房送了一壶酒!\"
\"你还有何话说?”萧明姝猛地拍案,“谋害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缓和,\"念在你腹中皇嗣的份上,本宫只将你打入冷宫。待孩子生下,无论男女,皆由东宫抚养。\"
殿内烛火\"噼啪\"炸响,映得婉棠面色忽明忽暗。
她忽然笑了。
\"臣妾没做过的事,休想扣在头上。\"她挺直脊背,目光如刀,\"倒是娘娘这般急着定罪,莫不是心虚?\"
【虽然面对恶势力不低头是对的,可太后一直重视嫡庶有别。一来看见婉棠这样,还不知道会怎样?】
【是啊,太后本就不喜婉棠,看见这嚣张的样子,还能听她辩解吗?】
【完了,太后到门口了,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