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春色涟漪。
耳边却是弹幕的笑声。
【有点意思,白莲花看多了,忽然来朵黑莲花,真带劲。】
【哈哈,你们没看见吗?松柏宫那边都要疯了。】
【是啊,许洛妍忍辱负重,准备了这么久,三个人计划了半天,终于谋划出激怒婉棠,扳倒婉棠的法子。】
【哈哈,结果成了推手,将渣渣龙推向棠棠,两个人坐着羞羞的事情,造着娃。】
【许家都要气炸了,真有意思。婉棠加油,争取怀上龙种,成为谁也不敢动的存在。】
【不仅是许家,这会儿皇后怕也是睡不着了吧!】
【对,萧明姝明白想一箭双雕,不仅让祺贵人怀孕,还能让皇上冷落婉棠。没想到,反而替他们升温。】
萧明姝如同是饥饿的孩子,一次次的享受着婉棠的身体。
倒是弹幕中乱哄哄的声音渐渐远去。
毕竟这一晚……太累了。
明明后宫美人无数,可每一次和皇上在一起的时候,他都精力旺盛,折腾的婉棠连连求饶。
晨光熹微,凤仪宫内,众妃嫔依次入座,珠翠轻晃,暗香浮动。
昨夜楚云峥留宿荷风御景宫的消息早已传遍六宫,此刻,满座妃嫔看向婉棠的眼神,或嫉恨,或艳羡,或隐忍,却无一不是带着刺。
婉棠端坐席间,神色平静,唯有颈侧一抹若隐若现的红痕,无声昭示着帝王的恩宠。
而这个让人瞧不上的东西,却也是决定在后宫,是站着说话,还是跪着说话的衡量。
殿外忽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回头,只见许洛妍一袭浅碧色宫装,昂首踏入,身后竟还跟着一个娇怯的身影。
许清欢也来了。
满座哗然。
祺贵人当即冷笑,团扇轻摇,嗓音尖利:“许答应来就算了,怎么还带了个不知名的人来?”
她眼尾一挑,讥讽道:“就算给皇后娘娘请安,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许洛妍红唇微勾,丝毫不惧,反而讥讽回去:“祺贵人这话说的,倒像是比皇上还尊贵。”
她轻抚鬓角,得意道:“皇上喜欢清欢,皇上准她来,怎么,你有意见?”
众人一噎,脸色难看,却无人敢反驳。
谁不知道,许家如今军功赫赫,连皇上都要给三分薄面?
萧明姝脸色也难看的很,单手撑着扶手上,扶着额头,看来是头疾犯了,一言不发。
一片静默中,婉棠忽然轻笑一声。
她指尖轻点茶盏,嗓音清冷:“许答应说的很对。”
她抬眸,眼底寒芒微闪:“若您早些明白‘皇上喜欢谁,谁就能来’这个道理,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答应的地步?”
许洛妍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涂着蔻丹的指尖直指婉棠:“你大胆,闭上你的嘴!”
许清欢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柔弱无骨地拉住许洛妍的衣袖,眼中含泪:“姐姐,别为了我生气……”
她转向众人,福身一礼,嗓音哽咽:“是小女子不懂规矩,小女子……这就走。”
说罢,她转身欲离,脚步虚浮,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后萧明姝冷眼旁观,唇角含笑,却不达眼底。
祺贵人撇嘴,低声嘀咕:“装模作样!”
婉棠垂眸饮茶,掩去眼底的冷笑。
许清欢爱装就装吧,毕竟如今和她平方宠爱的人,可是祺贵人,而不是她。
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被萧明姝一声轻叹打断。
她指尖抵着太阳穴,眉心微蹙,凤眸半阖,露出一副疲惫之态:\"好了,大清早的,吵得本宫头疼。\"
鎏金护甲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都退下吧。\"
众妃嫔闻言,纷纷起身行礼。
珠钗碰撞的细碎声响中,许洛妍狠狠剜了婉棠一眼,拽着仍在抹泪的许清欢离开。
只是在走的时候,对婉棠留下爱冷冷一句:“走着瞧。”
祺贵人走在最前头,桃红色宫装迤逦过门槛时,故意将团扇甩得猎猎作响。
廊下清风徐徐,祺贵人突然驻足,转身拦住婉棠去路。
\"婉嫔姐姐好手段啊。\"她丹凤眼斜挑,指尖绕着扇坠流苏,\"昨夜刚承过雨露,今晨就急着咬人?\"
李萍儿刚要上前,被婉棠一个眼神制止。
【婉棠,离祺贵人远一点,她怀孕了,本来就恨你,可千万不要招惹她。】
【皇后一直想自己生,奈何身体不争气。这一胎,不仅是皇后的指望,更是太后的安排。】
【别给自己找麻烦,要不然谁也救不了。】
怀孕了?
那可真是一个大杀器。
婉棠丝毫不觉得害怕,毕竟如今和祺贵人争宠的,可不是自己。
\"妹妹说笑了。\"婉棠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伸手替她扶正摇摇欲坠的步摇,\"这金镶玉的蜻蜓簪,还是上月皇上赏你的吧?可得戴稳了。\"
祺贵人脸色骤变,丹凤眼微眯,嗓音压低:“你什么意思?”
婉棠唇角微扬,笑意不达眼底,指尖轻轻抚过茶盏边缘,语气轻缓:“我们都是皇后的人,自然是一条心的。”
她抬眸,目光幽幽,似笑非笑:“皇上来找我,也不过是图个新鲜。”
她忽然垂眸,素手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嗓音低柔,带着几分自嘲:“关键是……别人不知,你还能不知道吗?”
“就算我承宠一次,一百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语气哀婉,仿佛真的为此伤怀,可眼底却一片冷静。
祺贵人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她的暗示,皇后给的药,根本不可能让她有孕!
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那个贱人……她被许家保护的太好了。”
“就连娘娘,也很难插手。”
婉棠叹息,眸中水光盈盈,似是无奈:“是啊,她更年轻,不是吗?”
更年轻,更容易有孕。
更年轻,更得圣心。
祺贵人脸色骤然冰冷,指节捏得发白,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杀意。
婉棠见状,知道目的已达,便柔柔一笑,嗓音温软:“说起来,皇上已经宠爱妹妹月余,我就等着妹妹的好消息了。”
“也盼着妹妹能早日有喜,毕竟……我要的东西,已经等了太久了。”
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去,背影纤细柔弱,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可怜人。
祺贵人盯着她的背影,半晌,狠狠啐了一口:“蠢货!”
她冷笑连连,嗓音里满是鄙夷:“也只有你,一个死了多年的母亲,看得比皇上还重要。”
“你这种蠢货,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对手。”
她转身,裙摆飞扬,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许清欢,必须死。
荷风御景宫。
李萍儿站在旁边,静静地替婉棠研墨。
婉棠手握毛笔,安静的书写着“与人为善”。
当写到“善”字时,婉棠的手忽然顿了顿,怅然若失的说:“萍儿,我是不是开始变得恶毒了?”
李萍儿最近一直小心伺候着。
闻言手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却坚定地摇摇头:“不,主子只是为了活下去。”
“这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主子没有对不起谁,主子什么都没有做,是她们对主子咄咄相逼。”
婉棠苦笑。
是吗?
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当决定留在后宫的那一刻,就注定,手上迟早是要沾血的。
【婉棠还有心情鞋子,萧明姝那,和许洛妍那都要疯了。】
【萧明姝已经决定下手了,许洛妍那边更是整死婉棠。】
【这下可怎么办啊,许洛妍的人,已经朝着这边走来了,不知道又有什么阴谋。】
荷风御景宫内,婉棠正执笔描摹字帖,墨色晕染,笔锋清冷。
忽而,殿外传来一阵嘈杂。
“许姑娘,您不能进去!娘娘正在歇息。”
小顺子焦急的阻拦声未落,朱漆殿门已被猛地推开。
许清欢一袭浅粉宫装,发间珠钗乱晃,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脸颊因疾走而泛红,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婉棠笔尖微顿,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面上不见半分怒意,反而唇角微扬,嗓音柔和:“许美人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
她搁下毛笔,指尖轻轻拂过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仪态端庄,仿佛对方只是寻常来访的姐妹。
许清欢一愣,显然没料到婉棠会是这般反应。
她张了张嘴,似有一肚子话要说,最终却只干巴巴道:“小女子……小女子只是路过,想来看看姐姐。”
殿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许清欢目光游移,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时而瞥向婉棠案上的字帖,时而扫过殿内陈设,却始终不敢直视婉棠的眼睛。
婉棠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推过去:“妹妹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对方明明是敌人,任何举动都是危险。
李萍儿眼角余光始终在小心打量着,提防着,恨不得许清欢现在就走。
可偏偏婉棠开口了,她也只能照做。
茶汤澄碧,映出许清欢略显慌乱的脸。
她猛地站起身,嗓音发紧:“不………不必了!嫔妾突然想起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罢,竟像逃一般快步离去,连礼数都忘了周全。
李萍儿从屏风后转出来,满脸困惑:“主子,这个人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自己跑来的,让她喝茶又开跑,就像谁会下毒一样。”
婉棠好笑:“她当然怕,一个没名没分的人,杀了就杀了,又能如何?”
“那她还来?”李萍儿疑惑:“有病吧?”
婉棠重新执笔,在寒梅枝头添了一朵将开未开的花苞,闻言轻笑一声:“不是有病。”
她蘸了蘸墨,笔锋凌厉地勾出一根尖刺:“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许洛妍,只会横冲直撞。”
“不叫的狗,才更会咬人。”
她继续绘画,等待着许清欢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