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目,棠棠一定要坚强,要活着。】
【夺回帝心,成为别人高攀不起的存在。】
【楼上恋爱脑,还要个屁的帝心,渣龙而已,不要也罢。】
婉棠眼泪滚落,眼中的绝望渐渐退散,逐渐化作凌冽的光。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萍儿是被血腥味呛醒的。
她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猩红一片,地砖上蜿蜒的血迹尚未干涸。
\"娘娘!\"她惊叫着扑向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婉棠散乱的青丝黏在惨白的脸颊上,怀里却仍死死攥着那截断指。
小顺子也踉跄着爬过来,看到满地血腥吓得腿软:\"这、这是......\"
\"嘘。\"婉棠突然抬头,眼神却清醒得可怕,\"听。\"
沉重的锁链声从宫门外传来,伴随着侍卫脚步的声响。
有人在外面冷笑:\"奉旨看守,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许答应重重有赏。”
李萍儿浑身发抖,用袖子去擦婉棠脸上的血污:\"娘娘您浑身是伤,奴婢去请太医。\"
\"不必了。\"婉棠轻声道。
她摊开掌心,那截青白的断指像一柄染血的匕首,\"没有太医会来的。\"
她忽然低笑起来,笑声比哭还瘆人。\"许家,王静仪,许明德,许洛妍,许承渊,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小顺子突然跪下拼命磕头:\"奴才没用!没能护住主子!\"
婉棠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她的指甲缝里全是血泥,可力道却稳得出奇:“记住今日。\"
她一字一顿道,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铁锤砸在人心上,”这每一滴血,我都要他们百倍偿还。\"
秋,越发的凉。
李萍儿正用宫殿的残破。
小顺子搀扶着婉棠跨过门槛,低声提醒:“主子小心,这儿地砖缺了一角。\"
婉棠扶着掉漆的立柱缓缓坐下,忽然轻咳起来,唇边溢出一丝血线。
“主子!”小顺子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被婉棠轻轻拦住。
\"不碍事。\"她摇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方才说查到了什么?\"
小顺子警惕地看了眼在门外忙碌的李萍儿,凑到婉棠耳边:\"奴才按您吩咐暗查萍儿姑娘,有了一丝头绪。\"
“她似乎是从外面来的,并且和燕王还有点关系。”
小顺子压得更低:“甚至,我查看她的东西,兴许她和李德福之间,还有点关系。”
婉棠指尖微微一颤。
婉棠望着门外那个单薄的身影。
”小顺子。\"婉棠突然笑了,干裂的唇瓣渗出血珠,\"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在这吃人的地方,还愿意陪我熬着的,就是亲人。\"
李萍儿进来,见主仆二人神色有异,慌忙跪下:\"可是奴婢做错什么?\"
\"起来。\"婉棠亲手扶起她,将藏着的金子给她。\"从今往后,我们三人,就是彼此的亲人。\"
李萍儿突然痛哭出声,死死攥着金子,像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小顺子别过脸去,用脏袖子狠狠抹眼睛。
婉棠望着两个痛苦的身影,轻轻按住心口。
亲人,这个词烫得她眼眶发热。
翠微宫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才过霜降,破败的窗棂就挡不住刺骨寒风。
婉棠主仆三人挤在唯一还算完好的偏殿里,裹着发霉的棉被瑟瑟发抖。
李萍儿把最后一件完好的夹袄披在婉棠肩上,自己却冻得嘴唇发青。
“主子,咳咳,您再喝口热水。”小顺子捧着豁口的陶碗,里头飘着两片不知名的枯叶。
自打被囚禁,他们连正经茶叶都见不着,只能捡些落叶煮水喝。
婉棠摇摇头,把碗推给李萍儿:“今日送来的饭食呢?\"
小顺子眼眶突然红了:”御膳房那边说皇上没吩咐要给我们吃的,张嬷嬷让我们帮着刷恭桶,就给我们吃的。\"
“可是昨日她说,我们恭桶没刷干净,没资格吃饭。”
殿外突然传来刺耳的笑声。
张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宫女站在阶下,正把本该送来的饭食倒进泔水桶。
黢黑的馊饭混着烂菜叶溅在雪地上,格外扎眼。
\"哟,还没饿死呢?“张嬷嬷故意提高嗓门,”要老奴说啊,这冷宫里的耗子都比你们强。至少人家会自己找食儿!\"
李萍儿气得浑身发抖,却被婉棠死死按住手腕。
\"嬷嬷教训的是。“婉棠平静地福了福身,袖中指甲却掐进掌心,”明日我们定把恭桶刷得能照人。\"
张嬷嬷没想到她这般能忍,悻悻地啐了一口:“装什么清高!\"
临走时故意踹翻门外的炭盆,那点子火星子瞬间被积雪吞没。
等脚步声远去,婉棠才从贴身的荷包里摸出最后一块碎银:”小顺子,去求求守门的王侍卫。\"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说……我们愿意用双倍价钱换些炭火。\"
小顺子捧着银子哭出声:“主子,这可是您最后银两。\"
“快去。“婉棠望向窗外飘雪,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寒风里,”活着,才能等到雪化的时候。\"
当夜,他们终于换来半筐劣炭。
三个人围着那点微弱的火光,分食一个冷硬的窝头。
李萍儿突然发现婉棠手腕上又多了几道血痕。
那是白日里刷恭桶时被冻裂的伤口。
“主子……\"
\"嘘。\"婉棠把最后一口窝头塞进她嘴里,\"明日是许洛妍的寿生辰,依着她的性格,必定会大操大办。\"
她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到时就是我们翻身的机会。\"
次日。
天光微亮,雪色映进残破的窗棂,将铜镜也镀上一层寒霜。
婉棠静静立在镜前,素白的中衣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
她缓缓解开缠腹的棉布,层层布料滑落,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弧度尚且柔软,却在晨光中显出惊心动魄的存在感。
\"小主!\"李萍儿端着热水进来,见状慌忙转身闩上门,\"您不是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您有孕的事情吗?\"
婉棠指尖抚过腹部,唇角勾起一抹冰雪般的笑意:\"三月了。\"
她取过木梳,慢慢梳理长发,\"是时候让那些人血债血偿了。\"
铜镜映出她清瘦的脸庞,眼下青影浓重,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李萍儿突然发现,主子抚摸腹部的动作温柔至极,可眼神却冷得很。
\"孩子。\"婉棠突然低头轻语,指尖在腹上画了个圈,\"娘亲对不住你。\"
一滴泪砸在手背上,\"还未出生,就要你沾这些腌臜事。\"
【棠棠终于要反击了,太好了。】
【这一下,许家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一想到许砚川的断指,我就恨不得许家的去死。】
弹幕声,又响起了。
虽然婉棠被关在翠微宫,可外面的发生的事情,通过弹幕,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许承渊权势越发嚣张。
被封异姓一等功,获“世袭罔替”。
这段时间中,许洛妍时时与王静仪相聚,更是变得乖巧可人,重获圣心。
每当有那边的消息传回,婉棠的心,便更冷。
暮色四合,翠微宫的残垣断壁被雪色映得发青。
一墙之隔的景仁宫方向,丝竹管弦之声隐约飘来,夹杂着嫔妃们娇俏的笑语。
而这边,只有寒风刮过破窗的呜咽,和积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婉棠站在庭院中央,单薄的素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仰头望着高耸的宫墙,墙头琉璃瓦上积着厚厚的雪,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寒风里。
李萍儿紧了紧手中的火折子,重重点头:”奴婢在偏殿泼了灯油,顺着帷幔能烧到主梁。\"
小顺子搓了搓冻僵的手:“奴才也准备好了。\"
他声音发颤,”可主子,您真要这样做吗?这样的风险很大。\"
\"要么生,要么死。“婉棠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比雪还冷,”这囚笼,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远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景仁宫方向的夜空骤然绽开一朵金色烟花。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将半边天都映得流光溢彩,那是许贵妃生辰宴开始了。
就是现在!
婉棠接过火折子,轻轻一吹。
橙红的火苗窜起,映亮她苍白的脸。
她凝视这簇微光片刻,忽然扬手。
火折子划出一道弧线,准确落入事先浇了灯油的枯草丛中。
\"轰!\"
火舌瞬间窜起一人多高,顺着泼了油的帷幔疯狂蔓延。
眨眼间,整座偏殿都陷入火海。热浪扑面而来,烤化了院中的积雪,蒸腾起一片白雾。
\"走水啦!翠微宫走水啦!\"
宫墙外顿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婉棠当即吩咐:“小顺子,抵住门,别让他们救火。”
火浪翻卷着吞噬了半座宫殿,滚滚黑烟直冲天际,将夜空染成狰狞的暗红色。
宫墙外脚步声杂乱,禁军的呼喝声由远及近:“快!撞开宫门!\"
\"咣!咣!\"沉重的宫门被撞得摇晃,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顺子死死抵在门后,瘦弱的身躯被震得发颤,却仍用尽全力抵住门栓。
他回头望向婉棠,火光映照下,那张布满烟灰的脸上满是决绝:“主子,他们带了斧头。\"
婉棠站在庭院中央,火舌在她身后狂舞,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而扭曲。
她纹丝不动,任凭热浪掀起她的衣袂,声音冷静得可怕,”让这火烧得再旺些。\"
\"砰!\"又是一记猛烈的撞击,门框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李萍儿突然扑过来,用瘦弱的肩膀一起抵住宫门:“奴婢听见李总管的声音了。\"
婉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缓步走向燃烧最猛烈的西偏殿,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毫不犹豫地抛入火中。
那是她这三个月来偷偷攒下的灯油。
\"轰!\"火势瞬间暴涨,热浪逼得人睁不开眼。
婉棠退后几步,仰头望着冲天火光,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长笑:“没有任何地方,能够捆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