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平妻?凭什么?”
周氏气得浑身发抖,将顾侯臭骂一通。
顾云娇哭着:“阿耶说的,今日阿耶派人去找族长商议仪式之事了。阿娘,我与阿兄该怎么办啊?阿兄今日被阿耶逼着去安王府负荆请罪了,我都不敢去看。阿兄那么骄傲的人,他怎么受得了啊?”
她看着赖以依靠的阿娘如今成了阶下囚,顾云娇慌急了。
“阿耶还说,阿兄既然要了云鹤,侯府就做不出提了裤子不认账的事,已将云鹤抬了姨娘,送到阿兄的院子了,阿兄手伤了,阿耶也不让大夫跟着照顾,他不疼爱阿兄了啊。”
周氏心如刀绞,她费尽心机嫁入侯府,兢兢业业打理内宅,她图的就是儿子能承袭侯爵,她便一生圆满了、
顾远舟是她全部的心血,是她这辈子的骄傲和指望。
精心养出的优秀儿郎,竟被作践至此。
周氏紧攥衣襟,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前后思量了一遍,恍然大悟。
“是那个小贱人谋划的!她从进门开始,就想抬抬举顾远怀,所以她才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她收买了云鹊和云鹤,她们两出卖了我,还帮她作恶。”
顾云娇闻言吓得忘了哭,急得拽住周氏的衣袖:“她这么厉害,我们怎么办啊?我还想嫁给安王世子,哥哥得罪了郡主,我没希望了啊。”
周氏阴沉着脸:“你叫你大哥晚上来找我,我和他商议下。”
顾云娇呜咽应着:“阿娘,您受苦了。”
周氏含泪:“为了你们两个,阿娘拼尽全力了。没事的,汝阳侯府不敢休了我,抬个死人当平妻又如何?捧个难泥扶不上墙的人做嫡子,就能延续侯爵的辉煌吗?他们做梦。”
“娇娇,不要怕,你也要想办法,女人对付男人不难的。你生得这么好看,只要你用心,一定能吸引世子。”
顾云娇深以为然:“好,女儿听阿娘的。”
夜深人静,顾远舟来了。
屋里一盏昏暗的油灯,顾远舟低着头,一眼都不看他的亲娘,就那样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周氏够不着他,看到他颓废的样子心疼不已。
“大郎,你还好吗?”
黑暗中,他微抬头,声音嘶哑毫无情绪:“你不让我好啊。”
“不是的,为娘怎会不让你好啊?”
周氏哭了起来:“儿啊,娘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娘怎会不让你好啊?”
“可是,娘,您用的手段,将您儿子打入地狱了。您没瞧见,我背着荆棘跪在安王府大门前,就连卑贱的下人都敢对我嗤之以鼻。我颜面无存,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顾远舟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你让我怎么办?我还能做人吗?”
“儿啊,你不要着急,一定要冷静下来。”
周氏急了:“小贱人从进侯府的门开始就算计我们了,她恨你,恨我,恨整个侯府。你不能倒,你倒了,你妹妹和你娘都完了啊。”
顾远舟哭声渐收,在黑暗中缓缓抬头,一双阴郁的眸子盯着周氏。
周氏看不清他的面孔,却能感受到来自他的一股寒气。
“阿娘,整件事,我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让我承担这样的结果?”
“是阿娘不对,是阿娘糊涂害了你。阿娘……”
“您自缢吧。只有你死了,郡主才会解气,我才有机会再赢回她的心。”
周氏一怔,不敢置信:“你、你让阿娘死?”
顾远舟缓缓站起来,幽暗的月光落在他惨白的侧脸上:“我会将你的牌位设在阿耶的旁边,会让你葬在他身边。”
周氏连连后退,惊惧的看着步步逼近的人:“你、你……”
顾远舟忽然抬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条白绫,没等周氏反应过来,飞速在她颈部缠绕,跳上石床,踩住她的肩膀,双手死命向后勒。
他疯了,爆发出来力大无穷。
周氏很快就没有了动静,僵直的身子,紧勾的脚,蹭掉的鞋子……
顾远舟吓得松开手,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守门的嬷嬷刚去小院给三少夫人报信回来,就看到大门开着,试探的探头进去,见到僵直的尸体,吓得惊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
“闭嘴。”
一抹人影突然出现。
嬷嬷吓得闭嘴。
那人迅速进了房间,不一会儿走了出来。
白欢和沉香也到了,直接走了进去,那人正在施救,白欢疾步走近,俯身低声问:“如何?”
那人低声答:“已救过来了,还有气。”
白欢点头:“你在这里看着,我去见侯爷。”
白欢走出房间,温和的对看门嬷嬷轻声道:“不用怕,不关你的事。大少爷弑母,罪大恶极。你闭紧嘴巴,免得惹火上身。”
嬷嬷哆嗦:“是是,奴婢听四少夫人的话。”
顾侯听到噩耗,惊得脸色煞白,披着外袍就奔了出来:“死了?谁死了?”
夭娘紧跟其后。
白欢神情紧张:“父亲,是大郎,大郎杀了夫人。”
顾侯怔住:“大郎?他、他……”
夭娘吓得缩进顾侯的怀里:“他弑母?他竟敢弑母?”
白欢急道:“按我朝律法,弑母要砍头的。而且,会影响侯府的名声啊。”
顾侯脸一沉:“他没有弑母,是周氏畏罪自缢。明日让管家去官府报备下即可。”
白欢:“那殇仪……”
“罪妇,办什么殇仪?我还嫌晦气。你悄悄的弄出去埋了就行。”
顾侯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更不愿意看到这个人,也不想府里人知道太多。
“是。儿媳这就去办。”
白欢转身,紧张的脸顿时放松,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顾侯,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很快,周氏被人从后角门悄悄抬出侯府,送上马车朝夜色驶去。
白欢目送马车离开,返回侯府:“叫大管家来。”
管家听到顾远舟弑母吓得脸都青了。
“侯爷怕影响侯府名声,又怕大郎被斩,所以消息压下,就说周氏自缢,当晚送出去埋了。”
管家点头:“是。”
翌日,大郎弑母,侯爷为了包庇大郎,当周氏自缢的消息悄然传遍侯府。
如此惊人的消息谁也不敢宣之于口,悄咪咪的私下议论。
顾侯一早起床反而精神气爽,夭娘给他穿戴整齐,亲自送他出府门,转身就去了小院。
夭娘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让顾远舟亲手杀周氏的?”
“不过是他们自己权衡利弊罢了。顾远舟想郡主回头,自然要找个背锅的,他的亲娘自缢谢罪就是最好的理由啊。”
夭娘对她竖起大拇指:“下一步你要对付侯爷了吧?”
白欢看着她笑:“他可是你夫君。”
夭娘扁扁嘴:“什么夫君,品貌全无,无权无势,我要他干什么用?我就想你快点处置他们,好让我自由自在。你要给我店铺的,不准骗我。”
白欢拍拍她肩膀:当然,我白欢从不打诳语。你等着,九月九。”
夭娘欣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