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怀将玩蹴鞠的技巧全拿出来,钻跳绕跨虚晃一招,滑得泥鳅似的,但围堵的人越来越多,包围圈越来越小。
淮安郡主气喘吁吁,看着顾远怀没地方跑了,一把提起裙子,直奔过去,对准他怀中扑腾的常胜将军就抓。
常胜将军受惊,挥翅一晃,屁股一扭,只被抓掉几根黑黝黝的鸡尾巴毛。
淮安郡主看着手中漂亮的鸡毛,心疼得不行。
顾远怀霍然大怒,冲上来对着淮安郡主就吼道:“你抓我的鸡毛!你竟敢抓我的鸡毛!你知不知道,它掉了引以为傲的尾巴毛,会心情不好、会难过、会没有战斗力!你会毁了鸡生!”
斗鸡圈都珍惜自己的斗鸡,甚至视为家人。
淮安郡主自己也养了一只斗鸡,全身红色的毛,漂亮极了,她珍惜得不行,经常亲自喂食。
淮安郡主被当众吼得眼眸噙泪,一时惶恐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侍女怒了,上前就要对顾远怀一巴掌扇过去,谁知常胜将军对准她的手狠命一啄。
侍女尖叫着,白皙娇嫩的手被啄掉一块肉。
顾远怀见斗鸡惹祸了,有些害怕,赶紧道:“它是畜生不懂事,郡主要罚就罚我吧。”
淮安郡主歪着头盯着他看了一瞬,脸上的怒意渐消,凑近问:“要不你带着它进郡主府做本郡主的幕僚吧。”
什么?
抢他的鸡,还要他的人?
顾远怀吓得抱着鸡,扭头就跑。
豆蔻早在闹起来时,就赶紧跑回小院禀报。
“不好啦不好啦,小姑爷被郡主追得满园跑,女娘赶紧去救人。”
刚喝一口水的白欢噗的一口喷出来。
“怎么回事?他们俩怎么打起来的?”
豆蔻喘着粗气,结结巴巴的将大概说了。
白欢无语:“我让他赢个斗鸡罢了,怎么还给我加戏了呢?真是个不省心的傻胖子。”
她只是想整治顾周氏,顺手让顾远怀露个脸,将来好与世家公子们来往。
但她可不想让顾远怀惹祸,赶紧准备跟着豆蔻去顾府。
还没到院门,门就呯的一下被踹开,顾远怀头发凌乱,风风火火的抱着大公鸡冲进来。
“白阿姊,有人抢鸡。”
边说边躲到白欢背后。
淮安郡主一手抓着几根鸡尾毛,一手提裙喘着气跟了进来,后面乌压压的跟了一堆看热闹的。
白欢一脸懵。
这…不太好吧?
这下都知道她住在这个小院了。
白欢回头瞪一眼顾远怀,他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淮安郡主一愣,四下看看,再瞅瞅白欢。
“你住这?”
白欢抿嘴一笑,上前行礼:“见过郡主。”
淮安郡主打量她:“你怎么没住顾府里?”
白欢笑笑:“这里自在啊。”
淮安郡主后面跟着一群人好奇的四处打量,刚嫁的新妇马上就能分府住的还是第一次见。
白欢可不想被人围观:“郡主,其他人等是否可以先退出去?”
淮安郡主回头一看,发现后面跟了一大堆人,蹙眉挥手:“留一人跟我,其他都出去。”
得了郡主的令,她的侍女跟了一个进来,白院的护院们立刻上前赶人,关门。
对于淮安顶级皇家贵女,白欢暂时不想树敌。
白欢做了个请的手势:“郡主不嫌弃的话,就在这桂花树下喝盏茶。花香正浓,很是惬意。”
淮安郡主抬头看了一眼长满橘红色的金桂,层层叠叠仿若黄金堆砌,花香甚浓。
她从来没有坐在桂花树下喝茶。
有点意思。
“好啊。”
沉香赶紧去碾了一盏桂花茶,还配了一盘桂花水晶糕。
淮安郡主坐下,将鸡毛放在石桌上,仔细展平。
豆蔻乖巧的端来铜盆和干净的绢帕。
侍女为郡主净手。
淮安郡主接过茶盏看了看,是上好的官窑骨瓷,不由看向白欢:“你还挺有钱的。”
白欢笑笑:“白家世代经商,一只茶盏罢了,能买得起好的。”
淮安郡主喝了一口茶:“茶不错,口感有些奇特。”
她试了试桂花水晶糕,样子与宫里的点心差不多,味道更清新,没那么甜腻。
“嗯,除了桂花和今年的春茶外,水是这个小院里的井水。另加了干薄荷末,多了一点醒神的味道。”
淮安郡主有些惊讶:“原来这么简单的搭配就能做出别样的味道啊。”
白欢抿嘴一笑:“郡主乃皇家金枝玉叶,日常用度都是精挑细选的,用料繁杂,有时候都吃不出是什么做的。而小女这里的简单粗暴,日常喜欢用新鲜天然的食材来烹饪和制作茶点,却能吃到食材最新鲜原始的味道。”
淮安郡主深以为然:“听闻你制香技术了得,贵妃娘娘对你赞誉有加,你们白家的药香我也用过的,的确与众不同。”
白欢毫不谦虚:“贵妃娘娘与郡主您谬赞了。白家乃制香世家,小女其他本事没有,制香技术当仁不让。”
顾远怀将斗鸡安顿好,重新梳洗更衣后出来,发现淮安郡主还在,脚步一顿,正准备开溜,就被郡主瞧见了。
“你别跑,给我过来。”
顾远怀脸一僵,慢慢吞吞的挪过来。
一看到桌子上的鸡毛,顿时有些炸毛:“白阿姊,她拔了我常胜将军的鸡毛,刚才它都不吃东西了。”
淮安郡主脸上有些挂不住:“拔几根鸡毛算什么,惹恼本郡主,信不信命人拿去炖了!”
顾远怀生怕鸡真的被炖了,敢怒不敢言。
白欢白他一眼:“淮安郡主名声在外,堪为女子典范,岂会欺负你的一只鸡。”
淮安郡主忙道:“就是,我不过让你他带着常胜将军去王府斗鸡,你瞧他小气成那个样子。”
白欢忙打圆场:“郡主您别生气,他年纪小,那只鸡是他自幼养大的,宝贝得紧,平日里我们谁都碰不得。”
淮安郡主这才消了点气:“行吧,我原谅他了。”
顾远怀嘟囔:“哼,谁让你原谅,没让你给常胜将军赔礼就不错了。”
淮安郡主气又上来了:“你说什么!”
白欢有点头痛,一双小屁孩,见面就掐架的感觉。
目光落在乌黑油亮的鸡毛上,灵光一现。
“四郎,你不是会做毽子吗?不如你把这几根鸡毛做个毽子送给郡主,也圆了郡主喜爱常胜将军的心?”
顾远怀瞅了一眼淮安郡主:“我可以做,但郡主不能再抢我的鸡了。”
“我哪有抢你的鸡!”
淮安郡主气死,看看白欢,又看看鸡毛,有些愧对常胜将军:“行吧,你做的毽子让我满意,我就放过你的鸡。”
顾远怀立刻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淮安郡主白他一眼:“我是女子。”
顾远怀一噎:“女、女、郡主爱斗鸡,就不是普通女子。”
这话取悦了淮安郡主,怒气顿消:“行。不过,我还是会邀请你去王府玩斗鸡。你的常胜将军一定会败给我的红缨。”
顾远怀哼了声:“比比就知道了,谁怕谁啊。”
淮安郡主站起来,指着顾远怀:“顾远怀,你是第一个敢顶撞本郡主的郎君,本郡主记住你了!”
白欢看看她,又看看顾远怀,这两人怎么和她之前认识的不一样啊。
胆小怂怂的顾远怀怎么就胆子一下大了。
淮安郡主一向傲娇,怎么就对顾远怀如此包容?
好奇怪。
好不容易送走淮安郡主,白欢关上门,正要教训下顾远怀,门口就有人在敲门。
她等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