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
卢敬被抓之后，倒也是配合。
她很清楚，进了这里，她现在不说，后边就会有着更长时间反反复复的审问。
还不如现在就交代清楚了。
反正最后都是一个结果。
“为什么要杀蒋凌杰？”庄言峥问道。
卢敬始终都很淡定。
她想为自己挣得一线生机，但是她和庄言峥交手之后，第一下，她就知道自己打不过。
而且他还有个帮手。
那一刻，她就想好了后边的一切，不管什么样的后果都能坦然接受。
“你们不是去我家里了吗？不是都查到了吗？”卢敬看着庄言峥，“你们这个工作真啰嗦，已经知道的事情，还要问问问，查查查，找证据，还要审，还要等我亲自说出来，之后还有审判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庄言峥没有说话。
“你看我，我感觉是蒋凌杰杀了人，我就会直接杀了他。效率可比你们高多了。”卢敬笑了一下。
“为什么杀他。”庄言峥不管她说什么，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卢敬叹息了一声，耐心道：“我喜欢夏言已经快六年了。我自己一个人，每天都是上班，下班。这样的人生能有什么盼头。直到喜欢上了夏言，人生才多了些乐趣，也多了些盼头。才觉得天是蓝的，太阳是温暖的，世界是有颜色的。”
“但是呢？我的这个盼头，被杀了。”卢敬道，“我不亲手了结了那个姓蒋的，我寝食难安。”
“你太偏激了。”庄言峥冷声道，“法律会惩罚他。”
卢敬笑了一下，这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偏激又能怎么样？我们这样的人，没有正常的。我们只是在学着正常人生活罢了。”
庄言峥问：“氰化物哪里来的？”
卢敬看着他：“其实你可以问一下，那颗珠子哪里来的。”
庄言峥看着她脸上挑衅的笑容，须臾，垂眸看向了桌子上的密封袋。
那颗珠子还在里边放着。
“同一个人给你的。”庄言峥的语气是肯定的。
“你应该是知道是谁吧，应该是你的‘老朋友’了。”卢敬笑着，“我来之前，他还特意让我和你打声招呼呢。”
庄言峥冷哼了一声：“打招呼？用我的命打招呼吗？”
“你这不是还活着吗？”卢敬道。
庄言峥点点头：“他在哪儿？怎么联系你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在什么行业？什么岗位？”
卢敬看着他。
庄言峥蹙眉。
卢敬道：“你们都是‘老朋友’了，你应该很了解他啊。我既然坐在了这里，他肯定也想到这一步了。你觉得你问的这些，我会知道吗？”
“谁联系的你？怎么联系的你？你昨天下午从医院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庄言峥继续问。
“郊区的一个老小区。”卢敬痛快地说出了小区的名字，“今天早上一个外卖员去给我送的珠子，我们都是单向联系的，我不知道他是谁。”
庄言峥看向边上的警察。
警察马上离开。
卢敬道：“那边没有监控，你们查不到的。”
没有监控也要去看看，万一有发现。
“氰化物谁给你的？”庄言峥问道。
“很早之前，他亲自给我们的。每个人都有。”卢敬笑着，“害怕吗？在这座城市，有很多人，手里藏着致命的毒药，说不定哪一天，就爆发了。”
庄言峥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问道：“那个外卖员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没有看见。”卢敬垂着视线摇了摇头。
“你在撒谎。”庄言峥的声音提高了一些。
卢敬抬眸看着他：“你很厉害。”
庄言峥道：“你擅自行动，那个人...不会让你活。”
卢敬的眼睛颤了一下。
“那个外卖员今天早上怎么和你说的？拿我的命换你的命吗？”庄言峥看着她，“既然你说我们是‘老朋友’了，他应该很了解我。那你觉得...他会不知道，你一旦招惹上来，就只有坐在这儿的份吗？”
卢敬没有说话。
“他从来没有给过你生的机会。他只是换了一种方法。你只是他打招呼的一个‘方法’而已。”庄言峥道。
卢敬垂着视线沉默了一会儿，但她的脸上又很快地恢复了从容淡定，迅速接受了一切：“就是这样，那又能怎么样？”
“外卖员长什么样？”庄言峥直接问道。
“我只见过他两次，每次都只是看见了眼睛。”卢敬道。
庄言峥对另一边的警察道：“叫陆知深过来。”
...
苏妙仪在休息室睡着。
中途楚星柔进来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了。
更加暖和了，苏妙仪睡得就更香了。
但是也没熟睡多久，她又做梦了。
她梦见在锦荣小区的房间里。
忽然有两个男人撬开了房门，闯进了房间里。
她因为过于害怕，想喊没能喊出声音来。
她想跑，却被轻松抓住。
两个男人力气很大。
一个男人就完全可以控制住她。
她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嘴巴被捂住。
然后她感觉到男人的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头上，再然后他用力一拧。
她好像听见了嘎嘣一声，随即眼前就陷入了黑暗，头也耷拉了下去。
一切陷入黑暗，苏妙仪猛地惊醒。
“妙妙姐？你怎么了？”
苏妙仪大喘着气，看着眼前的楚星柔，又看了看周围。
过了几秒才辨认出来，自己是在休息室。
“妙妙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还好吗？”楚星柔问道。
她刚刚进来，看见她额头出了很多汗，手一直紧紧抓着身上的毯子，不断地在用力。
苏妙仪缓了几秒。
像往常一样，醒过来之后，梦的内容在一瞬间就变得模糊了，她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梦见了什么。
只觉得很恐怖。
“没事。”苏妙仪道，“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下午一点多了，庄队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楚星柔道。
“都下午一点了。”苏妙仪摸出手机看了看，头上那一把被割断的头发，很不老实地往外翘着，“审讯室那边怎么样了？”
“卢敬都交代了。”楚星柔道，“庄队他们都在忙。因为涉及到了公众人物，还要给大家一个交代。”
苏妙仪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