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洲淡淡嗤笑一声,大手掐在沈枝意的腰上,没有放开的意思。
现在是越来越敷衍了,骗都不想骗。
沈枝意听出来靳承洲的不满,眼睫上沾满泪珠,她主动伸手去勾靳承洲的脖颈,“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靳承洲一个字都不信。
且,越来越凶。
宽敞的空间里,氧气却是被榨的愈发稀薄。
呼吸困难。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沈枝意像是终于扛不住了,声音染上几分哭腔:“我在周氏见了周老爷子。”
靳承洲大拇指落在女人的脸颊上,揩去泪珠,“然后呢?”
沈枝意牙齿咬着下唇,眼泪从脸上簌簌滚落。
却是一个字都不肯再说了。
到最后,沈枝意是昏死在靳承洲的怀里,被人带上楼的。
可能是精疲力尽——
沈枝意居然还做了梦。
梦见自己把靳承洲送进警局的时候。
一脱身,她就马不停蹄回了京北,却是晚了一步,只见到两个小坟包。
墓碑都没有。
满天白纸前,沈家昌不知道怎么知道她回来的消息——
在她外公外婆面前,揪着她的衣领要钱。
说两个老不死的肯定把钱都留给她了,他是他们的女婿,也有权利分一杯羹。
沈枝意面色苍白,抬手狠狠给了沈家昌一巴掌,“滚!”
沈家昌怒目圆睁:“沈枝意,我是你老子!”
却被闻声赶来的墓园保安赶走。
沈枝意坚持在坟上待了七天,立好碑,磕了三个响头,就回了港城。
想去找靳承洲。
却得知人至今还在警局里,没有出来。
靳氏的几个叔叔伯伯正在吵着闹着,要拉靳承洲下马。
沈枝意只能去找警局,想要撤诉,想说是自己报假警,让他们把靳承洲放出来。
然而——
警察局没人愿意听沈枝意的话,把她以闹事的名义拘留了两天,随后就把她赶出了警局。
那会还是冬天。
天寒地冻的。
沈枝意不肯走,又进不去,只能缩在警局门口,看能不能等到靳家人,把靳承洲从里面捞出来。
那时的冷太深刻,宛若刻在骨髓里。
沈枝意默默蜷缩起身体,把自己拢进成一团。
“靳承洲……”
女人的声音很低,很轻。
床边的男人却是捕捉到了。
锋利眉眼蹙起,他看向没有安全感到把自己蜷缩成婴儿一般的女人。
大手拨开她汗涔涔的发鬓。
“怎么突然发烧了?”
站在床边的医生轻咳一声:“这位小姐体质本来就弱,常年劳累,身体亏损的厉害,这次又太激烈了,所以伤口发炎,发烧了。”
靳承洲看向他。
医生一个激灵,但还是坚持说:“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同房为好,最好您也给她养养身体,我还没见过一个年纪轻轻的身体亏空成这样。”
靳承洲面上表情淡淡,不见一丝喜怒。
“我知道了。”
医生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
靳承洲道:“景东,请医生出去。”
站在外边候着的景东三步上前,送医生离开。
靳承洲定定看着沈枝意,拿起旁边留下的消炎药膏,拧开挤在指腹上,“说你是祖宗,还真是祖宗,这么娇贵,以后谁养得起你。”
沈枝意听不见靳承洲的话。
只是隐约感觉有股热源靠近,覆盖在身上的寒冷也被驱散了——
几乎是本能的。
她靠近那股热源,紧紧抱住。
景东把医生送出去,回来就看见沈枝意一手扯着靳承洲的胳膊,抱得死紧。
靳承洲的衬衣都被扯开了,露出领口锁骨。
景东心道一声糟糕,极有眼力的低下头去,“靳总,医生已经送走了。”
靳承洲嗯了一声。
房间内归于沉默。
许久,他抬头看向门口的景东,疑惑:“你怎么还在这?”
景东抿了抿唇:“夫人今天来电话了,说帮您约了岳家的千金,后天在安心斋见面,问你有没有空。”
说问其实都是含蓄的。
梅莺是直接把包厢号甩给了景东,说靳承洲要是不去,她到时候过来带他过去。
靳承洲把沈枝意踢飞的被褥拽过来,盖在人身上,再顺手垫了垫,“说我没空。”
“可是——”景东欲言又止。
靳承洲淡淡抬起眼睛看向景东,“你什么时候也不会长嘴了。”
景东:“……”
过了几秒,他咳嗽说:“夫人说您要是不去,她那天带您去。”
靳承洲皱了皱眉。
景东:“夫人的行事,靳总你是知道的。”
雷厉风行,决不允许任何人违抗,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儿子、她的丈夫。
景东不过是靳承洲的助理。
更加没法推拒。
靳承洲手顿了顿,“我过会给她打个电话。”
景东点了点头,飞快退出去了。
晚上,沈枝意的温度终于降了下去,靳承洲又给她上了一次消炎药,就出去打电话了。
沈枝意醒来,面对的就是满目黑暗的房间。
手脚发软的坐起来。
愣了片刻,她下意识看向门口。
内卧的门虚虚掩着。
客厅的一线光沿着透出来。
男人声音浅淡:“我没空,您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张替我约人见面。”
说是‘您’,语气却是实打实的命令。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靳承洲默了片刻,许久道:“再看吧,如果我有时间,我会去一趟。”
沈枝意小心翼翼下了床。
双腿摩擦间带来阵阵刺痛。
膝盖一软,沈枝意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好在她伸手握住了门把手,这才勉强没有跪下去。
但门发出的声音吸引了客厅里的人注意——
沈枝意抬头看去。
靳承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拢住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
眉眼却是从容而冷淡,应付着电话那头的梅莺。
距离太近。
沈枝意都能听见那头梅莺的声音:“你这么大了,有一个女人也正常,但其他的不要碰。”
靳承洲却道:“您听错了,我没有养女人。”
沈枝意垂下眼,支着身体要站起来。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不知何时环上她的腰,感觉到她要从他的怀抱退出去,力道又加重了两分,把她紧紧勒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视线也看向了沈枝意。
薄唇凑近。
清隽冷淡的五官近在咫尺。
只差一毫米,他就能吻上她的鼻尖。
但通话还在继续。
一种隐秘的偷情感油然而生。
沈枝意不自在的挣了挣。
靳承洲张唇咬了她一口。
沈枝意呼吸乱了一瞬,又下意识放轻。
大脑里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一动都不敢动。
男人却越来越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