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余沉默了好一会,问,“知道五百年前那些事的人,是不是都知道我炼制肉身的事?他们是不是都,位高权重?”
“当然,普通人怎会有知晓这些事的机会?知道五百年前那些事的,肯定也都在关注永生之法,你所做之事,他们就算不清楚过程,结果也必然是知晓的。”
“大寒境和伏罗山已被清除干净,如今这世间,是不是只有我接触过永生之法?”
闵业歪头看他,“按理说,是的。”
宫余轻叹一声,闭上眼睛,“等救回逸儿,我会好好想想去路,什么时候要出发,你再来叫我吧。”
闵业缓缓起身,问,“你是不是在找九宫?”
“嗯。”
“九宫的人来找你了。”
宫余睁开眼看他,“在哪?”
“在这等着,我叫他们过来。”闵业转身离开。
宫余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有些凝重。
半刻钟之后,有两个人走进湖亭,恭敬道,“宫余殿下。”
宫余起身,打量面前的两个女子,“你们就是九宫的人?”
“嗯,我叫雨美人,她叫绿尔。”雨美人捂嘴一笑,对宫余眨了眨眼睛,“殿下问,宫余殿下是不是想回九宫了?他叫我们来为你带路。”
“不是,我想问厄散的情况。”宫余神情严肃道,“我想知道我师父厄散为何会突然暴毙?跟九宫的厄散有没有关系?”
“这个呀,好像是有的。”雨美人抬头看绿尔,“我能说吗?”
绿尔点头。
于是雨美人继续道,“事情是这样的,前阵子那祁国小公主在北陆开了一个阵法,那个阵法对所有魂体状况有异的人都有攻击效果,你师父也属于魂体状态有异,所以就暴毙了,但是他没死,他的情况很特殊,厄散分裂的两个魂魄一直都有联系,他的身体被阵法废了后,魂魄被及时拉回了九宫,所以没有因为阵法的作用魂飞魄散,现在厄散正在想办法把自己的两个魂魄给融合起来。”
宫余听到厄散没死,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那现在厄散融合的情况如何?”
雨美人摇头,“不知道,厄散做事向来神神秘秘的,不跟任何人说,也不让殿下知道,不过他本事了得,应该无碍。”
“好,我知道了,谢谢。”
雨美人问,“你让人查九宫,就是为了问厄散的事?”
宫余点头,“嗯。”
雨美人嘴角一撇,道,“那殿下可要失望了,殿下以为你是惦记他和孩子,想回去看看他们。”
宫余莫名有种被噎住的感觉,“没有的事。”
“九宫不比北陆差,你为什么不去九宫呀?是因为你的心上人吗?那个祁国小公主?”雨美人摸着自己的脸,道,“差点忘了那个小公主打过我的事。”
“她打过你?”绿尔蹙眉,“什么时候?”
“好多年前了,当时本来想接她去参加殿下的大婚,没想到她太凶了,抓她的时候不小心被她打了一巴掌。”
“你说什么?”宫余紧紧皱眉,“当年我在九宫时,你们来找过逸儿?”
“对呀,她是你的心上人,把她带去九宫,这样子,你开心,公主和殿下也开心,可惜当时神门在海上设了结界,我们回不去九宫,没能将她带去九宫参加你和殿下公主的大婚。”
宫余心情复杂,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后来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我当时受伤了,她跟我和绿尔一起去了一个郎中那,在郎中那待了没多久,她的人就找过来了,后面我们就分开了。”雨美人一脸遗憾道,“本来我还挺喜欢那小公主的,对她又亲又抱的,没想到她对我那么排斥,竟然还打我,之前不是说她喜欢好看的人吗,我不好看吗,还是说她就只喜欢好看的男人?不喜欢女人?”
绿尔道,“你好看,是她不喜欢女人。”
雨美人点头,“我想了好久,也只想到这个可能。哎,这样子的话,殿下的后宫她也无福消受了。”
宫余听到雨美人的经历,神色陡然一暗,他转过身,不让人看到他的低落,“你们走吧,帮我跟宫魇说一声,我知道那两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严格来说,那两个孩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今后,如果可以,我希望九宫不要再提及当年我在九宫的事,谢谢。”
雨美人和绿尔相视一眼,“你是认真的?”
宫余毫不犹豫道,“是。”
“……好。”绿尔眸光沉沉道,“我们会转达的,希望你不要后悔。”
绿尔牵着雨美人离开,待人走远,宫余才转回身,从身边的盒子里取出画,这幅画是姜永仪画的,画上的人是以前的她,身着长裙,长发飞扬,笑容明媚张扬,跟现在的他有非常大的不同。
他轻轻摸着手中的画,在想祁素逸看到这幅画时会想什么,会很惊讶?会觉得难以置信?还是会觉得……讨厌?
他觉得应该是讨厌的,不然后来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狠心,她以前明明是那么喜欢他,做什么都向着他,可自从知道他不是红缇真予后,她对他的态度就变了,不仅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他,竟然还想杀他。
想到这里,宫余突然觉得很难过。
闵业又来了,这次中末也来了。
“你在看什么?”闵业凑上前去看他手里的画,“这是谁?”
宫余道,“这是我。”
闵业挑眉道,“那你怪美的。”
宫余抬头看他,“我要是说,我本来是长这样的,你信不信?”
闵业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灵光一闪,道,“你炼制肉身的时候,不止炼制了一具肉身,还炼制过一具女儿身?”
宫余叹了一声,摇头,“没有这回事。”
“那你的意思是你当初炼制肉身的时候,本来是想炼成这样的?”闵业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你不是还念着祁素逸吗,你真炼成这样,跟她还会有结果吗?再说了,炼制的肉身会根据魂魄定型,你原来长什么样,炼出来的就是什么样,不可能想炼成什么样就能炼成什么样,除非是改造别人的肉身。”
说到最后,闵业的眼神渐渐变得不敢置信,“这你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