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心中冷笑,面上却更显凄楚:“掌柜的好眼力。实不相瞒,家中遭了变故,急需用钱周转。这玉佩是……是家中长辈所留,实在舍不得。我们只想活当,日后手头宽裕了定要赎回来的。您看……一万五千两银子可行?”
她故意报了个偏高的价,等着对方压价。
“一万五千两?!”
掌柜的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都尖了,“娘子莫开玩笑!这玉佩虽好,可毕竟是旧物,又无落款凭记,谁知道来历?况且这蟠龙纹……啧啧,寻常人家可不敢用啊。这风险……小店担不起。最多……最多一千两!已经顶天了!还得是死当!”
“一千两?还死当?”娇娇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掌柜的,您行行好。我们一家子刚刚到这穷乡僻壤,上有老下有小,我……我还怀着身子,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当这祖传之物。一千两死当,这是要我们的命啊!这玉佩,当年在京城……”
她恰到好处地住了口,留下无限遐想空间,只用手帕轻轻拭了拭眼角。
掌柜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玉佩的价值他清楚,一万五千两活当其实也有的赚。更别说死当了。
但看这妇人的神态和提到“被贬”、“京城”,玉佩的来历恐怕更不简单。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对掌柜的道:
“掌柜的,您是个实在人。我这儿……还有件东西,是从前家里库房角落翻出来的,看着像是个老物件,也不知值不值钱。今日既然来了,也想请您一并掌掌眼,若是能值几个钱,一并当了,也好多备些家用。”
掌柜的来了兴趣:“哦?娘子还有何物?”
娇娇假装转到小六身后,实则意念沉入空间超市的货仓区域,快速锁定了一套包装完好的仿古青花瓷茶具。
这套茶具是她当初扫货时无意间收进来的现代工艺品,但仿的是明代官窑风格,胎质细腻,釉色莹润,青花发色沉稳,绘着缠枝莲纹,一壶四杯,看着颇有古韵。
她小心翼翼地从小六身后取出一个用粗布包裹的物件,放在柜台上。
解开粗布,一套完整的青花瓷茶具赫然出现在掌柜眼前。
“嘶……”掌柜的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了。
他几乎是扑到柜台上,拿起一个茶杯,对着光仔细端详胎体、釉面、画工、底足。
又拿起茶壶,细细摩挲壶身线条和壶嘴、壶把的衔接。
那专注的神情,比刚才看玉佩时还要认真十倍。
“好!好一套青花缠枝莲!这胎釉……这发色……这画工……”掌柜的喃喃自语,越看越激动,“虽是民窑,但绝对是精品!年份……至少也是前朝早中期的了!保存如此完好,一套俱全,难得,实在难得!”
他放下茶壶,看向娇娇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探究和热切:“娘子,这套茶具……您想怎么当?”
娇娇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掌柜的,您看着给个价吧。这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换成银子实在。死当就行。”她故意强调“死当”,显得急于出手。
掌柜的沉吟良久,内心在激烈地斗争估价。这套茶具的价值远超那玉佩,是真正的硬通货。他伸出五根手指,试探道:“五千两?”
娇娇立刻摇头,语气带着点委屈:“掌柜的,方才玉佩您压价,这茶具您怎么也……方才您还说这是前朝精品呢。我原本在京城的‘聚宝斋’里摆的一套,还没这个好的,标价都十万两了。您这价……太欺负人了。”她作势要把茶具包起来。
“别别别!娘子息怒!”掌柜的连忙按住粗布,“是老夫眼拙,是老夫眼拙!这样,一万两!一万两死当!一口价!这绝对是本镇能出的最高价了!娘子您想想,那聚宝斋标价是标价,真收可收不了这个价,而且他们路子广,我们这小店店小利薄,已经是割肉了!”
娇娇叹了口气:“掌柜的,我这套茶具,有价无市。今日和这玉佩一起死当,要价十万两。你去问问你们东家,愿不愿意收我的东西。”
“客官稍等。”说完,掌柜的就带着东西,匆匆往后院而去。
娇娇坐在那里,笑眯眯地喝着自己水壶里的水。
她敢这么漫天要价,是因为这铺子背后的主子是这府城的知府大人。
一月后,太后生辰,知府梁广生还在为贺礼发愁呢!
今日,恰好知府府上的管家前来找寻合适的贺礼,因此娇娇就赌了这一把。
很快,从后院出来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眼中闪着惊喜:“小娘子确定这茶杯要死当?”
娇娇站起来,福身行礼:“家中遭难,无奈之举。”
“既然如此,十万两银子,成交!银票兑付!”山羊胡一锤定音。
“先生可要说话算话!”
“算话!绝对算话!”
山羊胡冷冷地瞟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生怕她反悔,立刻拿出一张当票,飞快写好死当契约,注明“方形宝剑花纹玉佩一个,青花缠枝莲茶具一套,死当纹银十万两整”,让娇娇签字画押。
娇娇确认无误,签字画押。山羊胡将十万两银票仔细包好,递给娇娇。
“多谢掌柜的。”娇娇福了福身,将银票贴身收好,带着一直沉默旁观、内心早已惊涛骇浪的小六转身离开。
小六全程看得目瞪口呆:少夫人那套茶具……到底是从哪儿变出来的?自己背后好像没背着那么大个东西啊!
看着娇娇和小六消失在门口,山羊胡男人和掌柜的对视一眼,之后捧着那套青花瓷茶具,爱不释手,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这趟买卖赚大了!
这趟总算能交差了!
那玉佩来历不凡,转手给识货的至少能翻倍。
这套青花瓷更是捡了大漏!在京城,这样的品相没有小二十万是买不来的。
山羊胡男人小心翼翼地将茶具收好,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低声在掌柜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之后,就见掌柜的吩咐旁边一个机灵的小伙计:“去,悄悄跟上刚才那位娘子和她的丫鬟,看看他们去了哪里,做什么。小心点,别被发现。”
那妇人谈吐气度不凡,拿出的东西件件不简单,掌柜的好奇心也被彻底勾了起来。
娇娇走出当铺,阳光有些刺眼。她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
“小六,走,去找夫君。”娇娇声音轻快,带着小六向叶凌风所在的永宁牙行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