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西门飞煌和王作训的推断,齐全盛并没有离开镐林,不过形势发展到这一步,镐林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齐全盛不外乎这么几个依仗:
首先是执政多年的威望,不过这是把双刃剑,也培养了大量潜在的反对派。
所以威望不能单独使用,还要搭配军队和秘密警察。
军队方面有三个抓手,分别是西门飞煌、王作训、吴重荣。当西门飞煌和王作训选择叛乱,那么军队就已经不可靠了。
秘密警察方面以特殊行动局和保卫总局为主,倒是忠诚可靠,不过遇到了李青霄这个变数,几乎被一人杀穿。
当个人武力能解决五百个精锐士兵,又没有对应的高端战力进行限制,那么这个人就能尝试肘击一个政权。
在黄字丁二十四世界,五百个普通士兵不是李青霄的对手,高端战力又限制不住李青霄,自然变成了李青霄为所欲为的局面。
在人间主世界,李青霄肯定对付不了五百个精锐黑衣人,五十个都够呛。的确有人能对付五百个精锐黑衣人,可是道门存在太多高端战力进行限制,仙人也不行。所以在人间主世界,明面上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齐大真人。
偏偏齐大真人又是道门的最高权力者,她有什么理由自己肘击自己?
在李青霄的强势干预下,齐全盛辛苦维持的权力体系轰然倒塌。
此时齐全盛再出来,已经无法振臂一呼,反而会人人喊打,因为在西门飞煌主导的权力体系中,没有他的位置,大家伙分肉,肉都是从齐全盛身上割下来的,你要是不死,我们吃什么呢?
齐全盛是非死不可,他只有一条路,逃离镐林,去元老院治下的其他地方,说不定还有点说法。
在这种情况下,西门飞煌下令让京畿卫戍区司令部封锁了所有进出道路,又让改组为新特殊行动局的赤衣社和保卫总局进行严密审查,三路人马互不统属,互相监督,绝对不会让齐全盛从陆路离开镐林。
镐林不靠海,海军的影响力不大,这也是吴重荣被轻易拿下的重要原因之一,水路也走不通。
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乘坐飞行机器离开镐林。
飞行机器又称飞行器,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在天上飞行的特殊机器,不过技术还不成熟,并没有大规模投入生产和应用,军队方面自然也不曾设立空中管制区、防空识别区和禁飞区。
在这种时候,如果齐全盛手头有一架飞行器,便可以大摇大摆地飞离镐林,就连天魔裔也奈何不得。因为六境之前是不会飞的,参加试炼的都是五境天魔裔,还有极个别传承就是到了六境也不会飞。
李青霄当然知道这些概念,飞行器就是变相的飞舟,道门关于空中领域的管制已经十分成熟,比如玉京就是绝对的禁飞区,只有大掌教和副掌教的飞舟例外,可以直接驶入玉京降落在紫府的瑶池。其他飞舟,哪怕是平章大真人的座船,也只能降落在玉京城外的港口。
若是未经允许贸然进入玉京禁飞区,无论是人,还是飞舟,被阵法识别之后,可以不经请示直接击落。
不过西门飞煌和王作训这两个老将也不是吃干饭的,虽然在火器方面缺少对空手段,但是赤衣社提供了一种特殊手段,通过一系列仪式召唤血神投影,直接把飞行器按下来。
考虑到飞行器的技术尚不成熟,无论是飞行高度,还是飞行速度,都存在问题,也就是飞不快也飞不高,这个手段应该足够了。
西门飞煌希望李青霄做的只有一件事,确保飞行器落地之后没有活口。因为齐全盛的身边还有一个强大的异人,正是特殊行动局的局长。如果不考虑外来的天魔裔,那么此人可以算是黄字丁二十四世界的第一高手,小觑不得,不能寄希望于齐全盛直接摔死。
李青霄深以为然,齐大掌教年轻的时候,几次遭遇飞舟失事,都没有摔死,所以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至于齐全盛会不会干脆不走了,可能性不大。
首先,西门飞煌对城内的搜查一刻也没有停下,现在没找到不等于以后找不到,迟早会找到的,赖着不走相当于坐以待毙。
其次,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齐全盛想要翻盘,就必须趁着西门飞煌刚刚掌握中枢还未掌握地方的间隙,跑到地方上振臂一呼,召集仍旧忠于自己的属下,说不定还能保住半壁江山,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如果齐全盛迟迟不现身,仍旧忠于他的属下群龙无首,只会被西门飞煌逐个击破,甚至是传檄而定。
齐全盛不仅要走,而且要快走。
昨晚形势还不明朗,再加上夜飞的风险较大,有所犹豫尚且在情理之中,今天再不走就说不过去了,所以齐全盛必然是今天冒险离开镐林。
正如西门飞煌所料,此时的齐全盛已经下定出走的决心。
无论翻盘还是保命,都必须离开镐林了——这个他生活了多年的城市。
不过因为飞行器技术不成熟,载人数量受限,他的卫队和特殊行动局的大部分人都不能一起带走,他已经下令让众人就地蛰伏,各自为战,寻找机会刺杀西门飞煌和王作训。
他只带了随身秘书、特别行动局的局长和一处处长。其余人包括二处和三处的处长在内,全都留在了镐林,这些人中肯定会有人叛变,投靠新主,可是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在这个年头,一架足够可靠的飞行器比异人还要罕见。
仿佛一只大鸟的飞行器缓缓升空,齐全盛透过窗户,最后看向这座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不是故乡胜似故乡。
“西门飞煌,王作训,李青霄。”老人默念了三个名字。
当飞行器升空,地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赤衣社。
他们立刻开启准备已久的仪式。
一个巨大的血色虚影凭空出现,没有实质,也无从接触,就好似海市蜃楼,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