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小姐？小姐？快醒醒，再不起来今日测验就要迟到了。”玉露在外面敲门，小姐平日里很早就起来了，根本不用自己叫。怎么今日都快到卯时了还没听见屋里有动静。
由于昨晚回来的太晚，加上洗漱一番，到了子时才终于得以躺上床休息。回来时见玉露已经睡着了，便没叫醒她。
江卿此刻困得不行，连眼睛都睁不开。嘴里含糊不清，想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翻了个身后没了动静，像是又睡着了。
“小姐-——我进来了。”玉露见时间来不及了，便推门进屋，见江卿还躺在床上，于是走过去拉她，“小姐，咱们要迟到了。”
“噢……”江卿一鼓作气翻身坐了起来，但眼睛依旧闭着。左摇右晃有些坐不稳，玉露上前扶住她，往梳妆台那边过去。
扶她坐下后，玉露便打来水开始洗漱，“您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奴婢。”
江卿费力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而后又闭了回去，任由她在脸上摆弄，“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
一刻钟后，玉露将最后一支簪子插入发间，“好了小姐，二小姐和三公子已经在膳房等您了，咱们用了早膳就可以出门了。”
江卿睁开眼睛，用力拍了拍脸给自己醒神，“走吧。”
“今天怎么这么慢，往日不都是你最早来吗？”江宁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江卿胡乱喝了两口粥，又拿了两块蒸饼准备在马车上吃，“走吧。”
他们到文昭院时，人都来都差不多了。
沈奕见他们走过来，一脸笑的不值钱的样子，问道：“诶江四，你待会儿选什么乐器？也跟她们一样是筝吗？”
“随便选的，笛子。”对于乐艺方面，江卿倒没觉着有什么难的，都大差不大，一通则百通。
“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选笛子，她们都是选的筝，你怎么选这个？”沈奕疑惑，乐艺测验女子多数选筝，男子多选琴或是箫，选笛子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多数人都选筝恐怕很难从中脱颖而出，又说万俟玉儿的琵琶技艺乃是文昭院之最，我若再选岂不是自讨苦吃，何不另辟蹊径？”
江卿认真分析了一波，听的沈奕直点头，“说的不错。”
不知是哪个府上的仆从走了过来，先是朝着几人行了一礼，然后对着江宁有些尴尬地问道：“那个……江二公子，我家公子问，您今年还上场吗？”
江宁笑了笑，“害，来都来了，玩玩儿呗。”
仆从听完忙跑回去复命：“公子，江二公子今年还要上。”
只见那人扶额，催促道：“快去看看江宁今天第几个出场，提前把耳塞给我准备好。”
因为离得有些远，沈奕并未听到他们对话，问江宁道：“江兄，你选的什么？”
江宁满脸得意，“看着吧，古琴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到时可别被小爷我的琴音给惊艳到了。”
沈奕眸光一闪，语气满含期待，“果真？来盛京这么久还没有见识过江兄的琴技，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期待了。”
江卿无奈，但到底没有说出实情，希望沈辞安待会听到之后还是这么觉得……
几人路过看台处，只见萧璟一脸悠闲地坐在那儿。
这个萧修然，害得自己昨晚上没睡好觉，他精神头倒是挺足的。
萧璟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朝这边看过来，才刚侧过头就看到江卿眼底乌黑脸色阴沉地盯着自己，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哪里又惹到她了，明明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测验很快开始。
前几位演奏的算是中规中矩，满分十分，台下三位考官给出的分数最高不超过八分。
轮到万俟玉儿上台，不同于往日的从容，她还是头一次这么紧张，手心沁出了细汗，在袖子上擦了擦便摆好姿势开始演奏。
琵琶弦音圆润浑厚，轮指宛如玉盘走珠，闻者仿佛走进江南画舫，听念奴婉转清歌，看舞姬婆娑拂袖，舫外水声潺潺，怎的一个美字了得。弦声渐息，台下众人还似沉浸其中，神情恍惚。
“沈兄？”见旁边沈奕还没回过神来，江宁适时地拍了拍他。
像是被吓了一跳，缓过来后沈奕才笑道，“江兄，这万俟小姐的弦音确实生动啊，我都差点沉浸其中出不来了。”
江宁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刚才发现弦声有异之时，江卿就已经提醒过他了，难怪往日乐艺测验的都是她拿首甲，这弦音不仅有迷人心智的效用，还能抑制习武之人的内力。
不出所料，台下考官皆给出了十分的高分。也就是说，万俟玉儿的演奏拿到了满分，后面的人再怎么出众，也不可能超过她了。
江宁此时起身拍了拍屁股，抬脚往台上走去。
往年听过江宁‘惊艳’琴音的人，纷纷捂住了耳朵，还有的则是大喊提醒：“不好！江二公子上场了，大家快捂好耳朵！”
“诶？怎么大家……”沈奕刚开始还疑惑，直到江宁的第一个音颤颤巍巍地出来后，才乖乖闭上了嘴。
江宁本就是个五音不全的，对于乐艺更是一窍不通。亏得沈奕还信了他的话，如此期待。
要说万俟玉儿的弦音是迷人心智，那江宁的琴声可以说是损人心智了……
偏偏他自己还沉醉其中……
直至演奏完了大家伙才松了一口气，底下考官更是扶额，纷纷打出了五分的‘高分’。
江宁看都没看分数，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些。
下台后还问沈奕：“沈兄，如何？”
“呃……江兄，”怕打击他，沈奕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实话实说，终于还是咬了咬牙，道：“没关系的，琴技不好咱们还能再练。”
“有吗？我听着跟万俟玉儿的没差啊。”江宁疑惑地看着他。
见沈奕几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江宁故作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们不懂欣赏，只能留给小爷独自欣赏了。”
江卿：……有时怀疑他是真的五音不全到了一定境界，还是自信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