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本宫带你们四处逛逛如何?”王皇后温声问道。
虽然看似是询问,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几人没办法只能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这熙园的景色可不是说看就能看到的,你们想必都是第一次来吧。”话语中带着丝丝炫耀的意味在。
江沉从容答道:“是,东郊附近本就有武德司近卫看守,旁人是靠近不得的。托娘娘的福,才能看到这般景色。”
又闲聊了几句后,王皇后似乎想把话题往江卿身上引。
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便是镇国公府上的四姑娘?”
“是,臣女江卿,字月白。”江卿垂首乖乖答道。
“是个伶俐的丫头,这模样也生的可人。听闻你久病初愈,看起来将养得很好,气色倒还不错。”
“劳娘娘挂怀,已无大碍了。”
虽已是初春,但天气还是有些凉,寻常人只多外罩一件大氅,而在江卿这,却是厚厚的狐毛斗篷。
她似乎很怕冷。
“二公子,顾大公子问您在何处呢。”有江府的仆从从后面赶上来悄声对着江宁说道。
纵使那小仆声音很小,可皇后倒是个耳尖的,“你们年轻人去玩儿吧,跟着本宫总归是有些拘束,记着一个时辰之后会有筵席,切莫玩得误了时辰。”
几人行过礼之后正欲离开。
“江卿?现下本宫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无聊,要不你留下来陪本宫说说话。等和静和慎儿到了,你自去找你兄长他们便是,本宫也不多留你。”王皇后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一副实在可怜的样子。
“这……”
看着江宁他们正欲有所动作,江卿眼神示意他们没事,而后便应了下来:“好。”
二人往梅林的方向走去。
“本宫看你很合眼缘,听闻你两个月前已经及笄,不知你父母可有为你指婚?亦或是你心中可有属意的儿郎?本宫倒可以为你牵线搭桥。”
果然......皇后说这话,明摆着是试探她。
江卿缓缓答着,没有丝毫慌乱,“谢娘娘好意。婚姻一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适才及笄,指婚一事为时尚早,况且长幼有序,臣女的兄长都还未曾婚配。”
可这句话不知道怎的触怒了她,王皇后停住步子转过身面对江卿,语气凌厉。
“怎么?你的意思,倒是本宫僭越了?”
“臣女惶恐,娘娘乃一国之母,自然也是臣女的母亲。娘娘说的话,臣女自是要听的。是臣女口不择言了,还望娘娘恕罪。”江卿跪地慌乱道。
“惶恐?我倒是没看出你有丝毫的惶恐!你是说本宫是在故意为难你是吗?”王皇后脸上愠色未消。
“臣女绝无此意。”
玩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母后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江卿虽背对他跪着,可听声音也听出来了。而且,听脚步,不止一个人。
王皇后看着来人,似是意想不到。
“母后。”见她看过来,萧璟几人躬身行礼。
“二哥也还未曾婚配,刚才江二小姐也说了,该长幼有序才是。母后何必这么着急三皇兄的婚事,以至于来恐吓一个小姑娘?”
王皇后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还没来得及反驳,却又听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萧璟,你平日里最不爱多管闲事,怎么今日,倒管起一个小姑娘的闲事来了?”
一男一女径自走到王皇后身后,这个角度,江卿刚好能看见他们。年轻男子身穿黄色银镶边公子袍,头戴鎏金紫玉冠,那女子一身水红色金丝广袖裙,头面中最显眼的是一顶赤金累丝玛瑙孔雀冠。这两位,便是中宫所出。三皇子萧慎,萧启诚。和静公主箫婧,萧姝妍,行九。
“事关三皇兄,我自是有兴趣管上一管。”
“你!”
“臣弟好不容易有了兴致,皇兄总不能连这点子兴致也给我磨灭了吧。”萧璟一脸委屈,他扮猪吃老虎的本事,一向是无人能敌。
“萧璟,你这是什么意思,母后还在这儿呢,轮不到你撒野。”和静公主走上前,一副要与萧璟力争的样子。
“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兄长,你对我直呼其名,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萧璟抱臂,慢悠悠地回道。
似是有些惧怕他,可还是一副要为母后讨回公道的样子,和静公主换了个相对‘礼貌’的称呼,“萧修然!你!你竟然敢顶撞母后,看我告发到父皇那儿去!”
“你大可以试试,看父皇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萧璟唇角微勾,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是了,在北辰谁不知道崇和帝最疼爱的便是沈熙妃所出的那三位,尤其是七皇子和永宁公主。
“够了!本宫还在这儿呢,你们闹什么!和静,你回来。”王皇后像终于反应过来似的,厉声呵止了这场‘闹剧’。
“母后,想拉拢人也该找个温和点的法子,经你这样一吓,只会把小姑娘越推越远的。”萧璟淡淡对着王皇后一行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卿一眼。“人我就带走了,下次,记得灵巧些。”
“哼,慎儿婧儿我们走。”王皇后看拿他没办法,只能带着两人走了。
看几人走远后,萧璟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江卿,微微弯腰,说道:“走吧,江二小姐。”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的表情。
“多谢七殿下替我解围。”江卿跟上步子道谢。
“就当还你人情了,上次玉佩的事。”萧璟慢慢走着,头也没回一下。
“江姐姐,上次多亏你。不然我肯定又要被父皇责罚了。”萧橦回头朝她做了个机灵的鬼脸。
“举……举手之劳,永宁公主不必如此。”江卿就这样乖乖跟在他们后面。
永宁看她这副样子,连忙跟她解释着,“你说话怎么结结巴巴的,该不会是被皇后吓破了胆吧!她呀,也就是样子唬人。”
萧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嗤笑道:“皇后?呵,不过是个蠢女人罢了,胆子很大,脑子却不太灵光,手段不见得有多高明。若不是倚仗父兄,也未必到的了今天的位置。她今日说的话,你不必太在意。”
最后那句话,倒像是想安慰她似的。
江卿对于他对皇后的称呼感到诧异好奇起来,他对自己似乎没有戒备心,这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告到那位耳朵里,指不定要降罪,而他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也是,说不定他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个胆量敢去告发他。而且,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信罢。
萧璟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