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268号海军战舰的甲板，咸涩的风卷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武钢站在舰桥边缘，手里捏着刚收到的加密情报，眉头拧成个川字。
“两小时前，三艘快艇从公海溜进了沙尾岛海域。”
他侧头看向身后，声音透过风声传过去
“国际海盗，目标是寻找海底的一个黑匣子。”
甲板另一侧，武铁正弯腰检查潜水服的气压阀，闻言嗤笑一声。
他身旁的龙百川刚扣好面镜，闻言动作顿了顿，清澈的目光扫向武钢。
“兴师动众的，就为找个匣子？”
武铁直起身，拍了拍龙百川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笑
“难不成里面藏着海盗王的宝藏地图？”
武钢瞪了他一眼，这弟弟永远没个正形。
“事关重大，不然他们不会冒闯咱们地盘的风险。”
他沉声道，指尖在情报纸上划过
“这群人在公海作恶多年，上个月刚劫持了三艘渔船，上级下了死命令——必须拦住。”
“哦？”
武铁挑眉，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龙百川被潜水服勾勒出的利落线条，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
这小子还挺有料
“活拦还是死拦？”
龙百川在一旁轻咳一声，伸手推了推面镜，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他太清楚这对兄弟的相处模式，武铁总爱拿这种事逗武钢。
武钢果然被噎了一下，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句：“随你便，别给我惹麻烦就行。”
说完转身就走，背影透着股“懒得理你”的决绝。
武铁低低地笑起来，转头看向龙百川时，眼神却瞬间沉了下去。
“沙尾岛海域暗流多，等会儿下水跟紧我。”
他的声音放轻，带着不易察觉的叮嘱
“黑匣子我们要，人……也不能放跑了。”
龙百川点点头。
“走了。”
武铁率先迈开步子，临跳入海前，回头冲龙百川眨了眨眼
“赢了的人，晚上请喝汽水。”
浪花翻涌，两道身影相继跃入海中，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舰桥上的武钢望着海面，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俩，每次出任务都像在比谁更能惹事，偏偏默契好得不像话。
他掏出手机，给基地发了条消息，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了顿，终究还是加上一句：“注意掩护。”
海水像一块巨大的墨玉，将沙尾岛海域的秘密藏在幽暗深处。
武铁握着潜水灯的手微微收紧，光束刺破十米深的海水，照亮了前方一群晃动的人影——海盗们正围着一块半埋在珊瑚礁里的金属匣子，头盔灯的光晕在匣子表面的“303”字样上乱晃。
“找到了……”
一个海盗的声音透过水下通讯器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手里的撬棍刚撬开匣盖，里面露出的金属盒就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表面刻满了交错的英文字母。
龙百川在珊瑚丛后屏住呼吸，指尖扣住了潜水枪的扳机。
他能感觉到身旁的武铁肌肉紧绷，呼吸透过面罩发出轻微的嘶声，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刚才潜入时武铁故意绕了远路，就是要等海盗打开黑匣子再动手——人赃并获，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数据盒有机会离开这片海域。
“动手！”
武铁的声音刚落，两道水流就像离弦的箭般窜出。
龙百川的潜水枪精准命中最前面那海盗的氧气瓶，“砰”的闷响在水下炸开白雾，对方瞬间失去平衡，手里的数据盒脱手滑落。
混乱在三秒内爆发。
海盗们反应极快，纷纷抄起水下弩箭反击，水流被搅得浑浊不堪。
武铁用潜水刀格开一支射来的弩箭，刀刃划过金属箭身，溅起细碎的火花。
龙百川突然看到一个海盗绕到武铁身后，正举着改装过的水下手枪瞄准——那玩意儿在水下射程有限，却足以击穿氧气瓶。
“小心！”
他扑过去撞开武铁的同时，枪响了。
气泡疯狂地从武铁背后涌出，他闷哼一声，面罩后的脸色瞬间发白。
解决最后一个海盗时，武铁的氧气已经漏了大半。
他扶着珊瑚礁剧烈喘息，面罩上凝着层白雾，看不清表情。
龙百川迅速游过去，摘下自己的氧气瓶，不由分说地扣在他嘴上。
“共用一个。”
龙百川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
“浮出水面前，谁都不准松手。”
两人咬着同一根呼吸管，缓慢地向上浮动。
气泡一串串掠过脸颊，像无声的倒计时。
而海面上，正掀起另一重风暴。
漏网的海盗抱着数据盒连滚带爬地冲上快艇，抓起卫星电话嘶吼
“老大！是中国蛙人！他们在海底！”
托马斯站在旗舰的船头，嘴里嚼着薄荷口香糖，漫不经心地吐了个泡泡。
他举着望远镜，镜片里268号军舰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炮口正缓缓转向他们。
“哦呀——”
他拉长了调子，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兔子牙，对着对讲机用英语大喊
“兄弟们，让中国海军瞧瞧咱们的宝贝！”
话音刚落，三艘快艇上的重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在海面织出密集的火网。
268号军舰的主炮轰鸣着反击，炮弹落在快艇周围，掀起数米高的巨浪。
水下的龙百川和武铁感受到了震动，上浮的速度更快了。
就在他们即将冲破水面时，武铁突然拽住了龙百川的手腕，指了指手里的数据盒——刚才混乱中，他竟也摸了一个。
爆炸声突然炸响在头顶。
托马斯见势不妙，跳上最后一艘备用快艇，按下了炸弹遥控器。
他要的不是同归于尽，而是拖延时间——只要带着一个数据盒冲出这片海域。
剧烈的冲击波掀起海水，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龙百川和武铁。
武铁的氧气瓶本就破损，此刻更是彻底失灵，他猛地推开龙百川，将最后一点氧气全部灌进他的呼吸管。
“带着盒子……走……”
他的声音模糊不清，面罩后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个口型。
龙百川看懂了。
“走！”
龙百川想抓住他，却被爆炸的暗流推开。
眼睁睁看着武铁的身影在深蓝中下沉，像一片失去浮力的叶子。
他死死咬着呼吸管，泪水混着海水淌满面颊，怀里的数据盒硌得肋骨生疼。
当他终于挣扎着浮出水面时，268号的救生艇正冲破硝烟驶来。
龙百川举起手里的数据盒，另一只手徒劳地伸向海面，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武钢站在舰桥上，看着那抹橙色的救生衣在浪里起伏，手里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
他想起出发前武铁冲他做的鬼脸，说“等我回来，让龙百川请咱哥俩喝汽水”。
海风卷着硝烟味扑过来，带着咸涩的、绝望的气息。
龙百川被拉上救生艇时，怀里的金属盒还在发烫。
“把每一滴热血都流进祖国的大海！”
武铁做到了……